万宇站在证物室的铁架前，指尖掠过那截泛黄的布条。布条上的符文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像是某种古老的警告，又像是诅咒。记忆中的那片异界场景仍然挥之不去——崩塌的骨塔，机械化的陈志明，以及那个向他求救的少年……可当他醒来时，自己却躺在红房子的废墟里，仿佛那一切只是幻觉。
但幻觉不会留下证据。
他缓缓展开布条，符文的光晕在眼前浮动，组成一个模糊的图案——八条交错的锁链，锁链中央是一个被撕裂的眼睛。“蚀刻之眼”——他在某份尘封多年的卷宗里见过这个符号。三年前，陈志明的案子里，证物 3.12-07正是这个图腾。
可问题是，它为什么出现在异界？又为什么会在自己醒来后重新出现在现实？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弹出：
「想知道真相？今晚十点，老城区73号废弃工厂——别带枪，别通知任何人。」
万宇盯着屏幕，沉吟片刻，手指在键盘上悬停，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他没告诉任何人，但他带了一样东西——那把埋在地下车库的备用枪。
###废弃工厂的“活体实验”
老城区73号工厂曾是上世纪军工企业的旧址，现在早已废弃。铁门锈蚀成暗红色，门锁早已被暴力破坏，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万宇推门而入，脚步声在空荡的厂房里回荡。
“我知道你带枪了。”
拐角处的阴影里，一个人影缓缓走出，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
“但这次，枪救不了你。”
万宇眯起眼睛，缓缓举枪上膛。“你是谁？”
那人没回答，只是抬起手，按下遥控器。厂房深处的灯光突然亮起，一台巨大的显示器启动，画面闪烁，出现一个狭窄的实验室——红房子的地下三层。
“你看到的异界，不是幻觉。”那人的声音经过电子处理，听起来像是机械合成，“那是‘蚀刻之眼’的实验场。”
显示器切换到另一个画面——无数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浸泡着一个人，面目模糊，但身体结构诡异扭曲。万宇心脏猛地一缩：那是红房子里的克隆实验？不对！更可怕的是，舱体的玻璃上，刻着同样的“蚀刻之眼”符文。
“三年前，陈志明不是第一个死的。”蒙面人缓缓说道，“他是最后一个。”
万宇死死盯着屏幕，声音低沉：“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显示器画面再次切换，这一次，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二十年前的“觉醒计划”档案。
###二十年前的实验
“1999年，军方启动了‘觉醒计划’。”蒙面人说道，“他们想要找到能跨越维度的‘关键因子’。”
档案里记载了七个实验对象，包括孤儿、军人、科学家……但最终，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陈志明。
万宇瞳孔微缩。
“陈志明不是你的卧底搭档。”蒙面人冷笑，“他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显示器切换到一段模糊的录像：一个少年被绑在实验台上，身体在半透明的血管状物质里浮动，眼睛睁开时，虹膜里闪烁着红光——就跟异界里的少年陈志明一模一样！
“他逃离了实验室，混进了警队，甚至接近你……”蒙面人慢慢走近，“但你猜猜，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万宇的大脑飞速运转——陈志明接近他，是为了监视他？还是自己身上也有某种……“关键因子”？
没等他细想，蒙面人突然摘下了口罩。
——那张脸，是万宇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但下一秒，那人的皮肤开始蠕动，肌肉组织如同液体般重组，五官逐渐扭曲成另一副面孔。
——是林湛。
不。
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林湛都要机械，皮肤底下闪烁的不是血管，而是电路。
“欢迎回来，变量。”‘林湛’笑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实验。”
厂房四周的墙壁突然裂开，数十个漆黑的人形缓缓走出——他们的脸如同融化蜡像，眼球里同样闪烁着红光，和陈志明一样，全是实验体！
万宇抬枪瞄准，但枪口却诡异地调转方向，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你的大脑，早就不是你的了。”‘林湛’轻声说道，“芯片只是个暗示，真正的控制，在你的神经里。”
万宇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扣动扳机——
咔。
弹匣是空的。
‘林湛’笑了。“你还是不懂。”
“这些年来，你所查的每一个案子……”
“都是我们安排好的。”
“你，从来就不是警察。”
万宇只觉一股寒意直冲脊背，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而模糊。他猛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无尽的虚空之中，四周是翻滚的黑暗，仿佛连时间都被吞噬。突然，无数张脸从黑暗中浮现，每一张都扭曲变形，眼球凸出，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正是那些年来他经手案件中的死者，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而最中心，陈志明那张脸赫然在列，他的虹膜闪烁着红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伸出手，邀请万宇加入这无尽的黑暗盛宴。
万宇双目圆睁，暴怒如狂狮，声音在空旷的厂房内炸响：“你们这群疯子！竟敢如此玩弄我的人生！”他唾沫横飞，青筋暴起，枪口虽仍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但手臂却因愤怒而颤抖不已。万宇猛地一脚踹向身旁的铁架，轰然巨响中，铁架扭曲变形，火星四溅。他嘶吼着，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愤怒与绝望全部倾泻而出，那张因愤怒而变得狰狞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骇人。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他的怒火点燃，一片死寂中，唯有他的骂声回荡不绝。
万宇的面容在愤怒与不甘中扭曲，如同被狂风撕扯的旗帜。他的双眼赤红，仿佛能喷出火焰，紧紧盯着眼前的“林湛”，那眼神中既有恨意滔天，又夹杂着被愚弄至极的悲哀。他张开嘴，发出的却是野兽般的咆哮，唾液混杂着血丝飞溅而出，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被吞噬于无边的黑暗中。他的双手紧握枪柄，青筋如藤蔓般缠绕，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胸膛剧烈的起伏，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燃烧殆尽。在这绝望与愤怒交织的瞬间，万宇仿佛化身为一头挣脱束缚的猛兽，誓要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撕咬出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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