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假地的幸福时光，和在家里的不一样。
詹嘉彤全身心的放松，满心满眼都是他。
晚间吃饭之际，看了林惠给她发的报平安信息，也看了程泳沙的朋友圈，九宫格里有八张是詹奕熙，一大一小相互作伴、互为依赖。还听说工作室最近在招教拉丁舞的老师。
她的两个孩子都不是高需求宝宝，纯属谁陪得多就跟谁感情深。詹嘉彤甚至可以料想到，让詹奕熙自己选的话，她更愿意和沙姐一起生活。就像匡奕澔，比起妈妈，他更喜欢宇哥。
要说不失落，肯定是假的。但詹嘉彤很清楚，孩子不是她的私有物品。他们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已经感激不尽。有人愿意爱他们，她只会感到高兴。
‘愿你被所有人爱’是一位母亲最朴素的期盼和心愿。
知道家里和孩子们一切都好，詹嘉彤放下手机，身心舒畅。她才没有什么撇下孩子、独自享受罪恶感。
还是那句话，她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母亲、妻子、女儿。
“明天你也潜水的话，咱们只能后天回去。”辛学宇手指轻抚她下巴。
詹嘉彤放下书，瞪着他，“什么意思？”
“潜水后24小时不能乘坐飞机。”
“为什么？”
“潜水后，身体里会残余一定量的氮气，乘坐飞机压力骤降会让体内的氮气形成气泡，聚集在一起堵塞血管、压迫组织关节等，引发减压病。严重会危及生命。”
“哦，”詹嘉彤想了想，说，“所以你原本的安排是我如果无法克服对水的恐惧，我就不用潜水，明天我就能先回去，对吧？你没想到我能适应得那么快，对吧？”
“对。”
“那我棒不棒，是不是很厉害？”她粲然一笑，求夸奖。
“你太棒了！”他立马情绪价值给到位，“比很多男的都厉害。”
“那当然！”她的尾巴要翘上天了。“对了，那我得赶紧把请假邮件发了。咱周一回去对吧？”
“等等再发。”辛学宇按住她。
“等什么？”
“等我亲一下。”
“你烦不烦？”詹嘉彤挣扎要躲开。天天亲，亲个没完。这一天都快让他亲掉一层皮。
辛学宇凑到她耳边讲了另外一件潜水后不能做的事。
“你骗我的吧。”詹嘉彤脸上写满了‘我不信’。抄起手机就查起来。查完放下手机，跨坐他腿上，像个混不吝，“来吧，小妞，让大爷亲一口！”
辛学宇笑眯眯把脸凑过去让她亲。
度假第二天的安排是上午近海潜水，下午是远海潜水。
近海潜水主要也是为了让她先适应体验一下。远海潜水的话，海底风景会更好。
上船出海。
因为是近海，他们在一座人工浮岛停靠，佩戴装备，然后下水。
辛学宇全程观察她的状况。一旦她表现出紧张或是害怕的情绪，他都不会让她下水。
他比她还忐忑。
哪知詹嘉彤莫名兴奋。她脑子里全是蓝色星球纪录片里的场景，彩色斑斓的珊瑚，嬉戏玩耍的海豚，随浪摇曳的水母，宛如星辰的浮游生物。
———她迫不及待去亲眼看看了。
詹嘉彤被教练领着，辛学宇伴随左右。她的状况很好。
除了刚下水不久，有一阵感觉有一只巨大的手挤压她的身体，慢慢地，她的耳边一片宁静。她听不见。只能用眼睛去看。像刚刚看清世界模样的婴童，满目好奇与憧憬。
所有的交流靠手势完成。教练还带了铅笔和白板。就怕她慌乱间忘了所有手势代表的含义。
在水下，慌乱会有致命危险。
她感觉自己也像一条鱼。就是……东倒西歪、忽高忽低的一只醉鱼。努力控制着身体平衡，用呼吸。
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珊瑚是灰白色的，也没有成群结队的彩色小鱼，海床上全是海胆。每次从团团尖刺上面游过去的时候，都心中忐忑，生怕被扎。
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狮子鱼，它卡在石缝里，犹抱琵琶半遮面。
大概潜了三十分钟。
人生第一次潜水，宣告圆满成功。
辛学宇全程给她记录下来了。直到上岸后，她才发现他头上戴着一个GoPro。
“好玩吗？”他问。
詹嘉彤犹豫了，小小声说，“怎么什么都没有啊。怪难看的。”
辛学宇朗声大笑。然后给她补充了潜水中色彩损失和散射的知识。
光在水中行进越远，失去的颜色越多。红色最先被吸收，然后是橙色、黄色、绿色，最后是蓝色。
“那为什么BBC拍摄的水下纪录片，颜色那么鲜艳。”她问。
“高端设备、拍摄技术加上精湛后期。”他答。
“老公好厉害！什么都知道！”詹嘉彤拍拍他胸脯，夸得十分真情实意。
辛学宇一点不藏着，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下午远海潜水要有意思多了，要从船上直接下水。詹嘉彤潜了二十分钟就上来了。潜水很累人，能量消耗巨大。
辛学宇换了高氧气瓶，又下去了。
这一下去，就是四十分钟。
詹嘉彤等着等着，开始有点担心。怕他遭遇不测。
快艇在水中漂来荡去。
她的一颗心也跟着飘来荡去。
眼睛时刻关注水面。像要盯出一个窟窿来。
直到一颗大头冒出水面，她的心才安然归位。
辛学宇很过瘾。
一潜解千乏。
不管陆地上有多少事牵住他，一下水，就全然抛诸脑后。水底的世界是全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寂静而温柔。
看他畅意淋漓的模样，詹嘉彤忽然有点理解某位前同事。那位同事到了冬季，每逢周末都要去滑雪。说滑雪是补充能量的方式，比躺在家里或逛街吃饭，更令人满足。
或许对辛学宇来说，回归自然，也是他充电的一种方式。
一天两次潜水，榨干了詹嘉彤的精力。也没有什么胃口。
没有多余力气牵手散步。两人依偎在床上聊天。
辛学宇问她下次还来不来？
詹嘉彤问，潜水还是度假？
全部，他说。
当然，她说。
“你陪我在世俗生活里打转，满身泥泞。我也想陪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你希望有我作陪，我奉陪到底。”
“我永远需要你，陪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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