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德的这一番话说的好听。
他本就仗着父亲的身份，以此在道义上压楚朝阳一头。
可偏偏楚朝阳不按常理出牌，让他才逼不得已的说出来这一番话。
现在，楚怀德只希望自己说的这些，可千万不要传到元瑰郡主的耳朵里。
否则，被元瑰郡主知道，只怕他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见他一副郁闷的样子，楚朝阳冷笑一声。
“若是父亲站在戏台子上，只怕比那些伶人唱的都要好听。”
她此话就差没直接把楚怀德的面子扔在地上踩了。
这一刻，他的脸色也难看了下来。
“楚朝阳，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父亲，你如此说话岂非是不孝？”
见楚怀德拿孝道来压自己，楚朝阳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为人父母，养育子女，教导成人。子女自然当尽心侍奉父母亲，尽忠尽孝。可楚大人，您当真尽心尽力养育我了吗？”
楚朝阳直接和他撕破了脸皮。
二人对视间隐约有火花电石闪过。
大堂内气氛剑拔弩张，让闻者都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
楚夫人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心情有些复杂。
她知道，楚怀德向来是个不尽职的父亲，可为了楚朝阳和楚朝晨，她也只能忍耐。
但哪怕从前楚夫人最是生气的时候，也没敢直接把脸皮撕破。
可偏偏楚朝阳现在却做出来了这样的事情。
以楚怀德的性子，只怕此事难了。
正当楚夫人犹豫该如何解围的时候，楚朝阳再次张口。
“父亲做的向来不错，也是我方才言语过激了。只是我与萧二公子的婚约，只怕由不得父亲做主。”
她简单一句话，就让楚怀德方才喷涌起来的怒火平息了几分。
如果不是担心楚朝阳背后站着的皇后恼怒，楚怀德早就一巴掌扇了上去。
可偏偏现在楚朝阳也不是他轻易能够动的人。
听闻此言，他心中又多了几分疑惑。
可还不等楚怀德询问，楚朝阳又义正言辞道。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萧二公子有婚约在身，此乃母亲与已故的北伯侯夫人一同定下的。而若是二公子亲自上门提亲，足以证明对我的看重。更何况，北伯侯夫人已逝，若我不遵从婚约，岂非是要人指责我们楚家人无情无义？”
这一刻的楚朝阳站在道义的制高点，直接把楚怀德堵的哑口无言。
若是他今天敢说一个“不”字，传出去怕是得被人戳脊梁骨。
楚怀德自诩文人雅士，又在朝堂之中算是高位官员，得云承帝看重。
而朝堂官员最要紧的就是名声。
若是明身上沾着一盆脏污，只怕要登临高位，也难免会被人嫌弃指责。
也正是因为如此，楚怀德先前才想借着楚朝阳去和亲，为自己迎来几分赞赏。
只可惜这件事情没有成。
现在更是成不了了。
他看着楚朝阳，神色阴晴不定。
楚朝阳方才的那些话就像是烈火烹油，让他进退两难。
可偏偏楚怀德也不敢多加指责。
他只觉得自己现在真是有一口气憋着，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罢了，罢了，既然这都是你母亲与北伯侯夫人说好的事情，那为父也不阻拦，只是一点——”
楚怀德说到此处微微停顿。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若是日后后悔，为父也必然帮不了你。”
这是他最后一次警告楚朝阳了。
也是楚怀德最后一次给楚朝阳一个反悔的机会，能让她“重新回归正途”。
楚朝阳闻言神情坚定。
“父亲，我自己做的选择向来都不曾后悔。”
“你可真是好的很。”
楚怀德点了点头，随后冷哼一声。
紧接着，他又指了指放在自己旁边儿案牍上的木匣子。
“这是萧二公子方才派人送来的东西，你自个儿拿走吧。”
话音落下，也不等楚朝阳上前，楚怀德直接甩袖离开。
而随着他的离开，风里飘来了一声冷哼，足以证明他对此事的不满。
不过楚朝阳才不在乎这些呢。
她本来就没想着和楚怀德能够打好关系。
重来一世，她可不想再成为楚怀德向上爬的垫脚石。
而见他离开了，在场的那些妾室也纷纷和楚夫人说了一句告辞。
只有宋夫人在离开的时候，看着楚朝阳的眼中带着几分怜悯。
她似乎有些不忍心楚朝阳明珠暗投，这才好意提醒了一句。
“大小姐，虽说你身份尊贵，背后又有皇后娘娘撑腰，可婚姻乃是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世人都知，萧二公子是个纨绔子，你当真嫁他为妻，只怕日后有处理不完的烦恼。”
听着宋夫人似乎善意，实则是嘲笑的“提醒”，楚朝阳不卑不亢。
“宋夫人，这乃是我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即便日后自食苦果，我也心甘情愿。还有，夫人若有担忧我未来的时间，倒不如替惜月妹妹好好瞧一瞧夫婿，可不要像我一样，选到了你口中的纨绔子弟。”
她此话一出也算是戳到了宋夫人的痛脚。
如今宋惜月已经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宋夫人想让她嫁入高门，为自己铺就一条向上爬的路。
可能够入她眼的，无一不是贵族或者世家精英子弟。
这样的嫡系，又哪里是宋惜月一个妾生女能够攀得上的？
别说她甚至不是楚府名正言顺的小姐。
为了这件事情，宋夫人可没少着急上火。
偏偏楚朝阳当面将此事指出来，让她脸上一时也有些挂不住。
宋夫人冷哼一声。
“惜月的事情就不劳大小姐操心了，我是她的母亲，总不会害了她的。只是，夫人可当真是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踏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说不过楚朝阳宋夫人话头一转，直指楚夫人。
“真是可惜了，如今大小姐出落的如此动人。可偏偏有夫人从前与北伯侯夫人的约定在前，让她推不了这桩婚事。这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宋夫人说完捂嘴偷笑着，带着宋惜月离开。
看着宋夫人扬长而去的背影，楚夫人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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