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看着天上星辰遍布，楚朝阳的心情确实在好不起来。
她今日只不过是试探提了一句，却被白采薇教育了半晌，明摆着是不愿意与楚怀德隔离的。
可是有些事情却是势在必行。
楚怀德成日里沉迷于全是算计之中。这样的人最是冷血无情，若是有足够的利益，他放弃白采薇与楚朝阳也是早晚的事情。
即便是宋姨娘以及宋惜月同样如此。
一切都可以作为他向上爬的阶梯与筹码。
白采薇因为楚怀德对宋姨娘的偏爱，从前受了不少委屈，因而也顾不了楚朝阳周全。
如今她重活一世，总不能在眼睁睁看着一切重复，她再踏上那不归路。
楚朝阳长叹一声，心头惆怅。
“你在想什么？”
就在此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道轻笑声。
楚朝阳扭头看去，便见萧凌岳斜靠着坐在头顶的屋檐上。
萧凌岳见她望过来轻笑一声，又拿起身旁的酒壶晃了晃。
“要不要一同吃酒？”
面对他的邀请，楚朝阳点头答应。
萧凌岳自上而下的看着她，一跃而下。又在楚朝阳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伸手揽上她纤细的腰身。
他一个飞跃，借着轻功，将她一同带到了屋檐之上。
楚朝阳坐在瓦片上，一时间有些愣神。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上了屋顶呢？
瞧着她似乎有些呆呆愣愣的模样，萧凌岳不由得笑道：“有这般惊奇吗？”
听着萧凌岳的声音，楚朝阳这才回过神来。
“我只不过是没想到罢了。”
“没想到什么？当日你不是已经见过我的身手了吗？”
萧凌岳语气里带着笑，可细细望去，他眼底尽是一片凉寒。
“你今日怎么来了？”
楚朝阳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萧凌岳见她不愿意多说，也没有多问，顺着她方才提出来的问题继续说了下去。
“我今日心情不好，邀请你与我一同吃酒，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他一副坦荡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疑惑。
“萧二公子在京城之中向来是自由不羁的代名词，如今竟然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楚朝阳语气调侃，眸底带着些许探究。
萧凌岳落落大方，任由她打量。
楚朝阳见他不愿意回答，也不追问，而是拿起了另一边放着的干净酒壶。
她扬了扬手里的酒壶，又对着萧凌岳递了过去。
“没有酒。”
听着楚朝阳言简意赅的话，萧凌岳一愣。
“你当真要与我吃酒？”
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楚朝阳却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是你刚才邀请我的，如今竟连好酒都不舍得吗？”
听着她打趣似的话语，萧凌岳不由得放声一笑。
而他爽朗的笑声却让楚朝阳心都提了起来。
现如今已是半夜三更，她心里藏着诸多心事，这才未曾休息。
可白府里也有巡逻的侍卫。
若是萧凌岳暴露那些人凑过来查看，只怕他们二人少不得要被一同罚跪祠堂。
“你小声些！”
楚朝阳提醒着，萧凌岳却没有丝毫收敛。
他看着楚朝阳的目光含笑，语气是一副吊儿郎当。
“我若是不听你的又怎么样？”
看着他难得的少年意气，楚朝阳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若是萧二公子愿意同奴婢一起跪祠堂，那奴婢自然也无话可讲。”
听到跪祠堂三个字，萧凌岳瞬间沉默下来。
他脸上的笑意收敛，浑身弥漫着一股子悲伤的气息。
楚朝阳就算反应再迟钝，也该明白自己戳到了他的心窝子。
更别说她并不是反应迟钝之人。
萧凌岳现在的表现明显不正常，可楚朝阳却不知原因。
“萧二公子素日里自由无羁，更是皇上和皇后眼中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如今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本意是想试探，却没想萧凌岳看向她的目光深邃。
“你当真想知道原因？”
对上他那一副认真的神情，楚朝阳下意识就要摇头。
结果萧凌岳压根儿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单手将她抱起，另一只手里提着两个酒壶。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满足你。”
还不等楚朝阳开口拒绝，他直接朝着另一侧飞掠而去。
骤然传来的失重感让楚朝阳下意识揽住了他的脖颈，眸子紧闭。
可当她逐渐适应迎面吹来的微冷的风后，却有些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
见楚朝阳乖巧的依偎在自己怀里，萧凌岳唇角轻轻勾了个。
从前的今日，向来都是他与北伯侯和大哥一起度过的。
如今他到了京城，竟然也有人可以陪他一起。
至于楚朝阳究竟是不是自愿的，在萧凌岳看来并不重要。
不过片刻他便带着楚朝阳来到了一处荒凉之地。
楚朝阳站在这片土地上，借着月光看清楚了那一座座堆积起来的坟茔，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二公子，奴婢方才多有得罪，还请二公子见谅。”
虽然她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可也没有这么直接的面对过如此多的坟茔。
骤然在深夜里看到凑在一处的墓碑，她瞬间遍体身寒。
“怕了？”
萧凌岳声音里带着些许调笑。
可仔细听去，却能够发现他语气里的那一抹冷意。
楚朝阳顺着自己的心意点点头，又凑近他的身边，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角。
“二公子，奴婢害怕。”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惶恐，萧凌岳见状，恶趣味的回头，对着她解释道。
“此处一共有一千三百六十七座坟墓，其中有九百一十二座是衣冠冢。”
听到他说出来的话，楚朝阳僵在原地。
她一眼看过去便是密密麻麻的墓碑，但她也没想到这一座山头竟然埋了这么多的人！
“二公子，我们可以回去吗？”
听到楚朝阳的声音带上些许哭腔，萧凌岳一瞬间觉得无趣。
“当然可以，不过若你今日离开，日后你我二人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语气是难得的严肃。
楚朝阳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她沉默一瞬，随后摇头，“二公子来了，奴婢自然是要跟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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