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佳梦迅速调整呼吸，声音依旧平稳，但多了一份凝重：“感谢这位来自本部同学的提问。首先，我必须澄清一点，您所提及的‘风波’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故事，我们校领导也接受过采访，学校的态度是信任我们自己的学生，并且很支持我全面发展。”
她话锋一转，直面问题核心：“至于拍广告，确实有劳务费的，我不是免费拍广告。但是，这和同学们暑期去勤工俭学赚了零花钱，道理是一样的。我付出了劳动，然后获得了报酬，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我能当选，我承诺，文娱部过去、现在的工作重心，始终是服务同学，丰富校园文化生活。”
金佳梦的回答不卑不亢，既澄清了事实，又正面回应了质疑，并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措施，再次赢得了不少掌声。然而，姚雪儿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在随后的提问中，姚雪儿又两次举手。
一次是在金佳梦谈到要“打造精品校园文化品牌”时，略带讥讽地问：“金同学志向远大。不过，精品文化的核心是内涵和格调。请问你如何平衡活动的‘热闹’与‘深度’？如何避免活动流于形式，甚至……低俗化倾向？”言辞间隐隐将之前一些反响平平的活动归咎于文娱部能力不足或品位不高。
另一次，是请金佳梦说明自己的学科成绩排名，要求说明如何平衡工作和学业的关系。姚雪儿尖锐地问道：“一个管不住自己学科成绩的学生却参加大量的课外的活动，一个管不住自己成绩的学生，是否可以成为代表省一中形象的代表？是否可以成为省一中学生的榜样？”
姚雪儿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语气虽然保持着礼貌，但字里行间的质疑和隐隐的贬低之意，让会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金佳梦虽然都尽力给予了有理有据的回答，但明显能感觉到她的压力在增大，笑容也有些僵硬了。特别是针对于学科成绩攻击，这是金佳梦的短板，她辩无可辩。
台下支持金佳梦的代表们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而一些摇摆的代表，则开始窃窃私语。
最终投票结果公布。文娱部长的竞争异常激烈。金佳梦的票数占据第二名，但以极其微弱的劣势——仅仅相差了1票——落选了！
当结果宣布的那一刻，金佳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努力维持着风度，向当选者和全场代表鞠躬致意，但转身走下台时，那挺直的背影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和强忍的委屈。她甚至没有看姚雪儿所在的方向一眼。
闻佳宁和王玉兰立刻离席，快步追了出去。在礼堂外的走廊角落，她们找到了靠墙站着的金佳梦。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显然在极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佳梦！”闻佳宁和王玉兰心疼地围上去。
金佳梦抬起头，眼圈通红，声音带着哽咽和不甘：“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样针对我？就因为那次见面不是很愉快吗？……”
王玉兰也气得不行：“那个姚雪儿太过分了！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她提的那些问题，句句带刺！”
闻佳宁搂住金佳梦的肩膀，安慰道：“佳梦，别难过，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很棒了！大家都看在眼里！落选不是你的能力问题，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是姚雪儿的问题。她的提问，确实影响了部分代表的判断。”
“可是为什么啊？”金佳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跟她根本没什么交集！没有必要这么穷追猛打吧。”
是啊，为什么？闻佳宁心中也充满了巨大的问号。姚雪儿今天的举动，绝不仅仅是“就事论事”的提问，而是充满了强烈的个人针对性和攻击性。仅仅因为上次见了一面？这理由似乎太过牵强。
看着金佳梦伤心委屈的样子，闻佳宁下定了决心。她拿出手机：“佳梦，玉兰，你们等我一下。”她走到一边，拨通了宋翼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宋翼温和的声音：“喂，佳宁？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宋翼学长，”闻佳宁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和困惑，“很抱歉打扰你。有件事，我想……可能只有你能帮上忙，或者至少，给我一点线索。”
“哦？什么事？你说。”宋翼听出她语气不对。
“是关于姚雪儿的。”闻佳宁顿了顿，组织着语言，“今天是我们分校的双代会，金佳梦竞选文娱部长。姚雪儿作为本部代表来观礼了。但是……在提问环节，她非常……非常针对性地刁难了佳梦，提的问题非常尖锐，甚至……有点刻薄。最终佳梦以很小的差距落选了。我们实在想不通，佳梦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这样当众发难？”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宋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凝重：“……这样啊。”
闻佳宁接着说：“宋先生，我知道这很冒昧。但姚雪儿似乎是有原因地进行针对……我们不是想指责什么，只是想知道原因。如果有什么误会，能不能请你帮忙，委婉地向姚雪儿打听一下？或者，哪怕只是给我们一点点提示也好？这样无缘无故地被针对，佳梦真的很难受，我们也很担心。”
闻佳宁的语气充满了恳切和无奈。宋翼在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佳宁，这件事……有点复杂。雪儿的性格……有时候比较执着。这样吧，我先试着跟她聊聊看。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有些事情……可能涉及到一些你们不太了解的背景。等我消息吧。”
挂了电话，闻佳宁的心并没有轻松多少。宋翼含糊其辞的态度和那句“你们不太了解的背景”，反而让事情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姚雪儿那看似毫无来由的敌意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她看着走廊尽头窗外阴下来的天空，感觉那团笼罩在金佳梦头上的阴云，似乎也沉沉地压在了自己心上。
双代会的硝烟散去，留下的却是一个充满寒意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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