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被贺云拽着往电梯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走廊里的水晶灯变成了一串模糊的星子,她听见沈嘉庆的声音从身后飘来:依云...你要是看见云儿现在这样...该多好...
总统套房的地毯软得像云。
季凝被贺云按在沙发上,他颠颠儿跑去拿矿泉水,却撞翻了茶几上的花瓶。
水溅在她礼服上,她却咯咯笑起来:云哥哥...你像...像孤儿院的小团子,总把饭撒在我身上...
贺云蹲在她脚边擦水,抬头时看见她泛红的眼尾:姐姐怎么哭了?
没哭...季凝摸着他的脸,指腹蹭过他唇角的小痣,我小时候...在孤儿院...他们都笑我是没人要的孩子...只有小团子...会把糖分给我...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着他的:云哥哥...你也是我的小团子吗?
贺云的耳朵地红透。
他想往后躲,却被她圈住脖子。
季凝的唇轻轻碰了下他的,像蝴蝶落在花瓣上:云哥哥...我好开心...有人...有人要我了...
贺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跳起来,撞翻了旁边的落地灯。
他踉跄着往门口跑,却被地毯绊了个跟头:胡...胡婶!
姐姐...姐姐咬我!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哥!你听,是不是云表弟的声音?
别跑那么快!
季凝歪在沙发上,望着贺云慌乱的背影,又咯咯笑起来。
水晶灯在头顶晃啊晃,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小时候她追着跑的小团子——这次,小团子没跑远,只站在门口,攥着门把手回头看她,眼睛里全是惊慌的光。
沈琳琳的脚步声先撞进房间。
她跑得太急,发尾的奶油渍蹭在门框上,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提拉米苏——方才在餐厅听见贺云那声带着哭腔的姐姐咬我,她连餐巾都没来得及放就冲了出来。
云表弟!她喊着扑进门,却在看清场景时猛地刹住脚。
落地灯歪在地毯上,暖黄的光晕斜斜切过季凝泛红的脸。
新娘歪在沙发里,裙角沾着花瓶溅出的水痕,正举着空红酒杯咯咯笑:小团子...别走呀...
贺云缩在门后,像只被雨淋湿的猫。
他的西装领口扯开两颗纽扣,刚才撞翻灯时蹭到的墙灰粘在肩头,见沈琳琳进来,手指死死抠住门把:姐...姐姐会咬人...
胡说。沈苏伟随后跨进门槛,抬手按亮壁灯。
暖白的光漫开,他先扫过满地狼藉,又看向季凝——她歪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翅膀似的影子,鼻尖还沾着点红酒渍,哪有半分的凶相?
他弯腰捡起倒在地上的花瓶,转头对妹妹道:去拿醒酒茶,在我公文包里。
沈琳琳这才反应过来,转身时差点被地毯绊倒。
她从哥哥的公文包翻出保温杯,又抽了张纸巾蹲到季凝面前:表嫂,我是琳琳,喝口茶好不好?
季凝偏过头,手指揪住她的马尾辫:小团子的头发...软软的...她凑近闻了闻,像...像孤儿院的桂花香...
沈琳琳被拽得膝盖磕在地毯上,却也不恼,顺着她的力道俯下身:是桂花香,可甜了。
表嫂喝口茶,甜得更厉害。她把保温杯凑到季凝唇边,茶水刚碰到唇瓣,季凝就皱着眉偏开:苦...
加了蜂蜜的。沈琳琳哄孩子似的晃了晃杯子,你看,黄黄的,像橘子汽水。
季凝盯着杯里的茶汤看了三秒,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小团子...你说过...要陪我等流星的...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点鼻音,后来...后来你就不见了...
沈琳琳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方才用餐时贺云说帮姐姐造火箭,又想起季凝颈间那串珍珠项链——沈嘉庆说那是贺云生母的遗物。
她轻轻抽出手,把茶杯塞回季凝手里:我在呢,我陪你等。
季凝这才小口抿起来。
沈琳琳趁机看向缩在门后的贺云——他正盯着季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西装下摆,眼眶红红的,像要哭出来。
云儿。沈苏伟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后背,姐姐不是故意咬你的,她喝醉了。
贺云抬起头,睫毛上挂着水光:她、她眼睛红红的,像...像被欺负的小兔子。
所以你要保护她呀。沈苏伟蹲下来,和他平视,就像你说的,要当姐姐的超人。
贺云吸了吸鼻子,慢慢松开攥着门把的手。
他走到沙发边,盯着季凝手里的茶杯看了会儿,突然伸手碰了碰她的发梢:姐姐的头发...也软。
季凝刚好喝完最后一口茶,闻言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小团子的手...暖。
沈琳琳憋着笑,从口袋里摸出个白色药盒放在床头。
盒身印着胃康灵,是方才在餐厅听季凝说胃疼时,她让秘书去酒店药房买的。
她拍了拍贺云的肩:云表弟,姐姐等下可能会胃疼,这个要记得给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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