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呢?季凝抓住医生的手腕,他怎么样?
贺先生只是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没有骨折。医生摘下手套,不过受了惊吓,需要静养一个月。
现在在楼上卧室,胡婶刚给他换了药。
季凝踉跄着站起来,往楼上跑。
推开卧室门时,月光正漫过床沿。
贺云裹着蓝白条纹的被子,额角贴了创可贴,睡梦中还攥着那只变形金刚,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她坐在床沿,轻轻掰开他的手指。
变形金刚的塑料关节上沾着血,大概是他护她时被碎片划破的。
季凝用棉签给他擦手,他突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姐姐...不走...
不走,姐姐在这儿。季凝的鼻尖发酸。
她想起他被铁棍砸时护着自己的模样,想起他昏迷前还往她手里塞变形金刚的动作——这个智商停在八岁的男人,或许比谁都清楚什么是。
窗外的月光漫过床头柜,照见贺云昨天撞乱的医药箱。
酒精棉片还散在地上,像被揉皱的雪片。
季凝弯腰去捡,听见贺云在身后梦呓般呢喃:姐姐...不疼...
她握着酒精棉片直起腰,看着床上那个因为疼痛而皱着眉头的人,突然笑了。
手指轻轻碰了碰他发顶翘起的呆毛,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月光:云哥哥最好没事...不然...不然我要生气了。
季凝的指尖悬在贺云发顶的呆毛上,迟迟没有落下。
月光漫过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像只蜷缩的蝶,让她想起方才在旅馆床底,他明明疼得发抖,却固执地用后背替她挡下铁棍的模样。
小姐。
身后传来胡婶压低的唤声。
季凝惊得缩回手,转身见胡婶端着青瓷碗站在门口,碗里的红糖姜茶腾着热气,在她眼角的细纹里氤氲出雾气:您这胳膊上的伤还没涂药呢,我刚煨了姜茶,趁热喝。
季凝这才发现自己胳膊上的刀伤不知何时又渗出血珠,把袖管洇出片暗红。
她接过碗时,胡婶的手轻轻覆在她手背:您方才在楼下,医生说要给您处理伤口,您连消毒水都顾不上擦就往楼上跑——这和贺先生护着您时的模样,倒像一个模子刻的。
青瓷碗沿的热度烫得季凝指尖发颤。
她低头盯着碗里晃动的姜茶,映出自己泛红的眼尾:胡婶...
我在贺家三十年了。胡婶搬来软凳坐在她身侧,指腹摩挲着床头柜上那只变形金刚,塑料棱角上的血渍已经干涸,贺先生刚出事那会儿,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
后来您嫁过来,他开始会追着您要糖吃,会把您织的围巾捂在胸口说,连昨天摔了药箱,都要捡着您常用的棉签往兜里塞。
季凝喉头发紧。
她想起今早贺云蹲在玄关系歪歪扭扭的鞋带,抬头冲她笑时露出的虎牙;想起他总把她的名字含在舌尖,尾音像沾了蜜的小钩子;更想起方才他被铁棍砸得闷哼,却还在她手心塞变形金刚的温度——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孩童举动,早都藏着最笨拙的在意。
小姐您昨晚守着他换药,手都攥出了汗。胡婶用帕子替她擦去唇角的姜茶渍,他疼得直抽气,偏要咬着牙说,倒把您急得眼眶都红了。
季凝猛地抬头,正撞进胡婶带着笑意的目光里。
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云影遮住,房间暗了一瞬,再亮起来时,贺云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手指无意识地勾住她垂落的发尾。
他这伤,得喝些补气血的。胡婶起身收拾空碗,走到门口又回头,我明早去买最新鲜的鸽子,您要是不嫌弃,陪我去厨房看着炖?
季凝望着床上人发顶翘起的呆毛,忽然笑出声。
她伸手轻轻替他理了理被角,指尖触到他手背时,他立刻像小兽般蹭了蹭她掌心。
她望着他睡梦中仍紧攥的变形金刚,轻声道:
月光重新漫过窗台时,季凝摸黑下楼。
经过玄关镜时,她看见自己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却在镜中弯成了月牙。
厨房的冰箱里还剩半块她今早烤的蜂蜜蛋糕,她踮脚取下,用保鲜膜仔细裹好——等贺云醒了,要配着热牛奶吃。
楼梯转角的老式座钟敲响凌晨三点,金属摆锤的轻响里,季凝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她把蛋糕放进厨房的保温柜,转身时瞥见玄关处挂着的车钥匙——明早该去医院看看他,或许...该带些他爱吃的糖炒栗子?
走廊尽头的壁灯突然亮起,胡婶端着药箱从储物间出来,见她站在厨房门口,笑着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歇会儿吧小姐,明早还要去医院呢。
季凝摸了摸发烫的耳尖,低头往楼上走。
经过贺云卧室时,她听见他在睡梦中含糊地喊,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春水上的花瓣。
她停住脚步,望着虚掩的门缝里漏出的月光,忽然想起胡婶的话——原来有些心意,早就在朝夕相处里,长成了最结实的树。
次日清晨,季凝提着保温桶站在电梯前。
金属门倒映出她鬓角别着的蓝丝带,那是贺云昨天非要给她系的,说像天空。
电梯数字跳到时,她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还有个清冽的男声:仪仪,慢些走。
季凝攥紧保温桶的提手,望着电梯门缓缓开启的缝隙里,映出两道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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