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哦。阿婆小声嘀咕着收起报纸,抬头时正看见蓝天从庙里走出来。
他站在银杏树下翻手机,屏幕上是张照片:穿红羽绒服的姑娘抱着哭花脸的小少爷,背景里福袋摊的布幔被风吹得鼓起,像面要涨破的帆。
山风卷着银杏叶扑进福袋摊时,阿婆的手在旧报纸上抖得厉害。
她盯着照片里西装革履的贺云,又抬头望向山门外那辆黑色轿车——方才被她骂作小崽子的男孩,此刻正缩在红羽绒服姑娘怀里抽鼻子,后颈的碎发被风吹得翘起,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阿婆?旁边卖烤红薯的老汉凑过来看,这不是贺氏那个...那个病了的总裁?
阿婆喉结动了动,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她猛地抓起栀子花福袋追出两步,却见轿车已拐过山弯,只余下尾灯光点。
山风灌进她领口,她打了个寒颤,低头看见福袋上被贺云抓出的褶皱,突然蹲在地上抹起眼泪:造孽哦...我这张臭嘴...
此时贺家主宅的落地窗外,暮色正漫过爬满常春藤的围墙。
季凝把贺云抱进儿童房时,他的眼泪早止住了,正揪着她羽绒服上的毛球玩:姐姐,胡婶说要给我煮酒酿圆子,里面要放两颗桂花蜜饯。
季凝应着,手指却在口袋里攥紧了手机——方才在车里,她收到秘书发来的微信:季小姐,网上出现贺先生在寒远寺的照片,您最好看看。
她把贺云交给胡婶时,他正踮脚去够胡婶端着的瓷碗,发梢还沾着方才哭湿的水痕:姐姐快来,圆子要凉了!
云宝先吃,姐姐去拿充电器。季凝扯出个笑,转身时后背已经沁出薄汗。
她躲进卧室反锁上门,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起刺目的光——头条是贺氏前总裁现身寒远寺,八岁智商人设再引热议,配图正是文书橱拍的那张:她抱着哭花脸的贺云,背景里福袋摊的布幔鼓成帆,贺云腕间的糖纸星星亮得刺眼。
评论区像炸开的蜂窝:
这女的谁啊?
贺云现在不是由继母丁雯云代理吗?
怎么冒出个女伴?
八岁智商还能自己跑寺庙买福袋?
之前说他生活不能自理是假的吧?
细品!
福袋摊争执那幕,小孩急了还知道报身份,真傻还是装傻?
贺氏股价这两天跌了三个点,怕不是有人想借病退转移资产?
季凝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快速划拉着评论,直到看见条被顶到前排的留言:照片拍摄者@文小厨 说是偶遇,但时间点太巧——寒远寺是沈氏集团每年捐香火钱的地方,沈嘉庆今天也在寺里。
手机在她手里发烫。
她突然想起蓝天腕间跳动的秒针,想起禅房里沈嘉庆抵着太阳穴的侧影,想起文书橱举着相机时眼里的精光。
这些碎片在她脑子里撞成乱麻:是谁把照片卖给营销号?
是蓝天在调查贺霖死因时无意泄露,还是有人故意把贺云推到舆论中心?
姐姐!
卧室门被敲响,贺云的声音带着点含糊的甜——他大概是含着圆子在说话。
季凝手忙脚乱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开门时正撞进一团带着奶香味的温暖。
贺云刚洗完澡,发梢滴着水,裹着的浴巾松松垮垮,露出白生生的锁骨:胡婶说我头发没擦干要感冒,姐姐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季凝的喉结动了动。
她伸手去接吹风机,却被贺云拽着手腕按到床沿。
他跪坐在她腿上,浴巾滑下半边肩膀,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姐姐方才在看什么?
手机藏枕头底下了。
没什么。季凝的耳尖发烫。
她抓起吹风机对着他的发顶,热风裹着他发间的柠檬香飘起来,云宝头发要吹干,不然会头疼。
姐姐说谎。贺云突然伸手按住她手背,吹风机地停了。
他歪着头,水珠顺着发梢滴在她手背上,姐姐刚才摸手机时,手指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
季凝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正要找借口,贺云却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垂:是不是有人说云宝坏话?
没有。季凝慌忙否认,却见他盯着她枕头的目光突然凝住——手机屏幕亮了,营销号的推送跳出来,八岁总裁四个字刺得人眼睛疼。
贺云伸手抓起手机。
季凝想抢,却见他盯着屏幕眨了眨眼,忽然笑起来:姐姐,他们说云宝是小崽子,可云宝有姐姐呀。他仰起脸,在她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浴巾地滑到腰际,姐姐的脸好软,比酒酿圆子还软。
季凝的脸腾地红到脖子根。
她手忙脚乱要给他裹浴巾,他却像条滑溜的小鱼似的钻下床,光脚踩在地毯上跑:姐姐追我呀!
追到我就把手机还给你!
贺云!季凝又急又羞,起身去追时却被地毯绊了下。
贺云回头看她,笑得前仰后合,浴巾随着动作晃啊晃。
她刚要抓住他的手腕,他却突然停住,歪着头看她:姐姐脸红得像胡婶煮的樱桃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