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穿米色西装的男人从楼梯间出来,手里抱着一摞文件,“这是我大学室友,设计能力绝对没问题。”
季凝认出他是三年前在巴黎一起做过公益设计的蓝天。
前台姑娘看了他一眼,叹口气:“就给十分钟,陈总监脾气可不好。”
面试室的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陈总监的钢笔在两人的设计稿上敲出规律的声响。
季凝的“光的褶皱”和温呦呦的“星轨耳坠”并排摊开,一个像晨雾里的檐角,一个像落进墨色夜空的流星。
“都不错。”陈总监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但我们只招一个。”
温呦呦的手指在桌下勾住季凝的小指。
季凝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汗,像颗滚烫的小珠子。
“这样吧。”陈总监突然笑了,“你们回去等消息,三天内给答复。”
出大厦时,暮色正漫过天际线。
温呦呦仰头看晚霞:“他说‘都不错’,是不是有戏?”
季凝摸了摸包里的设计稿,想起面试时陈总监盯着“未完成的蝴蝶”那页看了很久。
她掏出手机给鲍勃发消息:“买半只烤鸭,孩子们馋了。”
温呦呦突然拽她的袖子:“看!”
街角的烤鸭店飘出甜香的烟火气,红亮的鸭皮在橱窗里泛着油光。
季凝望着两个孩子的照片,忽然笑了。
明天会怎样呢?
至少今天,她们没有输。
暮色漫过天际线时,季凝和温呦呦提着油渍渗透包装纸的烤鸭袋,踩着被晚霞染成橘色的石板路往公寓走。
温呦呦的高跟鞋磕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快的响:“我就说陈总监盯着你的‘未完成的蝴蝶’看那么久,肯定是动心了!”她侧头看季凝被晚风吹起的鬓角白发,伸手替她压了压,“你刚才在烤鸭店挑鸭腿时那股子认真劲儿,和改设计稿时一模一样。”
季凝指尖摩挲着装设计稿的牛皮包,包角被磨出的毛边蹭得手心发痒。
她望着前面蹦跳的温呦呦,喉间泛起一丝暖意——三年前在巴黎街头分食法棍时,这个总把碎面包渣沾在嘴角的姑娘,如今连说话都带着股子热气。
“等明天消息吧。”她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鸭油香,可眼底的光却骗不了人。
公寓门刚推开,玛利亚的小脑袋就从玄关探出来,发梢还沾着跆拳道馆的汗,扑进季凝怀里时带起一阵奶糖味:“凝凝姐姐的烤鸭是不是会发光?”小玉儿跟在后面,马尾辫上的蝴蝶结歪到耳后,扒着季凝的膝盖仰头:“鲍勃叔叔说我们明天能上小学啦!”
鲍勃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土豆泥,手里还攥着张打印纸:“季小姐,蓝天上午发了学校确认函,一年级二班,班主任李老师打过电话,说教室窗户能看到梧桐树。”他指节敲了敲餐桌,那里摊着两份入学须知,“跆拳道馆的长期班申请表我也填了,试课时教练说小玉儿平衡感特别好。”
温呦呦把烤鸭往餐桌上一放,油香“轰”地散开。
小玉儿吸了吸鼻子,忽然拽季凝的衣角:“凝凝姐姐,我今天试课的时候,看见大姐姐们踢木板‘啪’的一声,特别威风!我也想一直学,可以吗?”她眼睛睁得圆圆的,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汗,“我保证不偷懒,每天放学就练!”
季凝蹲下来,手指拂过小玉儿膝盖上的青痕——是试课时摔的。
小姑娘疼得龇牙却不肯哭的模样,突然和三年前医院里那个攥着她衣角说“姐姐别怕”的小身影重叠。
她摸了摸小玉儿的发顶:“学可以,但要是喊疼——”
“不疼不疼!”小玉儿立刻举起小拳头,指节还泛着红,“玛利亚也想学,对不对?”
玛利亚躲在鲍勃身后,揪着他的围裙角探出半张脸,声音细得像蚊子:“我...我想和姐姐一起踢木板。”
温呦呦笑着蹲下,把两个孩子抱到腿上:“凝凝姐姐最会疼人了,你们呀,明天就能拿新道服啦!”她转头冲季凝挤眼睛,“我下午逛商场看到粉紫色的道服,可好看了——”
温呦呦的手机在桌上震动,来电显示“今心公司人力资源部”。
她手忙脚乱去抓手机,指甲在桌沿磕出一声轻响。
季凝站起身,牛皮包带勒得手背发紧,却还是稳住呼吸,看温呦呦的表情从紧张到惊喜,最后猛地蹦起来:“真的?明天九点?好!我一定准时到!”
“成了?”季凝声音发哑。
温呦呦扑过来抱住她,发梢蹭得季凝鼻尖发痒:“陈总监说我们两个都通过了!他说‘星轨耳坠’的弧度和‘光的褶皱’的巧思,刚好能互补!”她后退两步,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子,“凝凝,我们要一起上班了!”
鲍勃在厨房切烤鸭的刀顿了顿,抬头时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花:“那我明天早上六点就起来做早餐,孩子们的书包我昨晚就收拾好了。”他指了指玄关的两个小书包,天蓝色和鹅黄色的,挂着跆拳道馆送的熊猫挂件,“学校地址我记在手机里了,胡叔说他的车明天能借我们用,接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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