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骨髓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窒息感如冰冷的潮水,将林墨染彻底淹没。
她猛地睁开眼,胸腔里的闷痛还在剧烈翻涌——那是萧玦裹着玄色锦缎的脚,狠狠踹在心口时的触感,力道狠戾得要将她五脏六腑都踹碎。
入目不是乱葬岗的灰天,也不是王府偏院结着蛛网的霉烂房梁,而是熟悉的梨花木雕花床顶。
淡青纱帐被晨风拂动,鼻尖萦绕着清雅的兰草香——那是她十五岁住林府汀兰院时最爱的熏香,如今却像一把温柔的刀,瞬间将她拽回尚未坠入地狱的时光。
林墨染猛地坐起身,冷汗瞬间浸透了中衣。她颤抖着伸出手,看着自己白皙纤细、毫无伤痕的指尖
——这不是乱葬岗上那双冻得青紫、布满血痂的手,也不是靖王府三年里,被磋磨得布满薄茧的手。
她掀开被子,踉跄着扑到梳妆台前,黄铜镜里映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柳叶眉弯弯,杏眼清澈,肌肤莹白如玉,还带着未脱的青涩。
“我……重生了?”林墨染喃喃自语,指尖抚上镜中自己的脸颊,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
她不是应该蜷缩在京城最肮脏的街角,在寒风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吗?
临死前,父亲林振海那句“一个没用的女儿罢了,死了正好”,兄长林明哲的附和,还有春桃……
春桃!
林墨染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忠心耿耿的小丫鬟,上一世为了护着被诬陷的她,跪在萧玦面前拼命磕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却只换来一句冰冷的“聒噪”。
最后被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时,春桃的指甲在青石板上划出深深的血痕,撕心裂肺地喊着“小姐冤枉”的画面,至今仍在她的梦魇里反复上演。
“春桃!春桃!”林墨染压低声音,急促地呼唤着。
门外很快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浅绿色丫鬟服的少女探进头来,正是十五岁的春桃。
她脸上带着刚被惊醒的懵懂,眼睛亮晶晶的,看到林墨染醒着,立刻快步走进来:“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看着眼前活生生的春桃,林墨染的眼泪掉得更凶。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春桃为自己而重蹈上一次的悲惨命运。
“春桃,你听我说,”林墨染一把抓住春桃的手,眼神坚定得可怕,“现在立刻、马上,去城西的‘鬼手’药贩子那里,帮我买一包软筋散。记住,要无色无味、触之即倒的那种,另外再多买一瓶西域的无忧散,别让任何人看见你。”
她从枕下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银锭递给春桃。
春桃愣了愣,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半夜买这种东西,但看着林墨染眼中从未有过的决绝,还是立刻点头:“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
她接过银锭,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又快速理了理衣服,悄无声息地从后院的狗洞钻了出去。
林墨染看着春桃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缓缓握紧了拳头。
上一世,就是明天,林家会以“家族荣耀”为名,逼她嫁给靖王萧玦。
萧玦暴戾嗜血,府中姬妾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她在靖王府的三年,活得如履薄冰,最后却被诬陷与家奴有染,被萧玦一脚踹出王府,因伤加上冷死在街头,后被人把尸体扔到了乱葬岗。
而那些所谓的亲人,在她死后,不仅毫无愧疚,反而因为柳家承诺的江南盐商路子,暗自庆幸她死得“及时”。
字字诛心,血海深仇,这一世,她要让林家血债血偿!
约莫一个时辰后,春桃回来了。她气喘吁吁地跑进门,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林墨染:“小姐,买到了!鬼手说这药只要撒一点,就能让人浑身无力半个时辰,绝对不会出人命,但也足够……足够做些什么了。”
林墨染接过油纸包,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白色的细粉,果然无色无味。
“做得好。”林墨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春桃,你先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我们要给林家那些人,送一份‘大礼’。”
春桃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奴婢就在外间守着,小姐有事随时叫奴婢。”
待春桃出去后,林墨染将软筋散小心地收好,又从床板下翻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
——这是她刚才趁着春桃去买药的间隙,凭着记忆写下的断绝关系书。
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用恨浇灌而成。
她将断绝关系书折好,放进袖中,然后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夜色深沉,远处的林府主院还亮着一盏灯,想来林振海和刘氏,正在为明天的“好事”暗自兴奋吧。
林墨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晨曦微露时,林墨染已经梳洗完毕。她换上了一身素色的衣裙,没有施任何粉黛,却更显得肌肤莹白,眉眼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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