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恨烟。
她一身白衣,黑发束成高马尾,衬得脖颈修长。
手中的碧波剑剑鞘如新叶,泛着微光。剑未出鞘,却已有寒意渗出,将她周围与闷热的树林隔开,自成一片清冷之地。
她目光淡漠,缓缓扫过众人,经过林瞬光时未有停留,最终定格在墨羽脸上。
几乎是同时,林瞬光一个箭步上前,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语气热切:“柳师妹!真巧,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你也下山?我们真有缘!”
她的话语又急又快,身体也不自觉地前倾,恨不得将那张写满“看我看我”的脸凑到柳恨烟眼前。
然而,柳恨烟的反应,是彻底的无视。
她的视线径直掠过林瞬光,仿佛林瞬光只是路边一条。那份专注最终落在墨羽身上。
林瞬光伸出的手顿在半空,笑容渐渐僵住,只余下尴尬与一丝委屈。她讪讪收手,默默退到一旁蹲下,用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地面,整个人笼罩在低落的情绪里。
“呜......”墨羽肩头的小白喉咙里发出带着警告的低鸣。
狐妖的本能让它察觉到柳恨烟身上传来的并非善意,而是冰冷恶意的气息。它绒毛微炸,爪子紧勾住墨羽衣领,一双狐眼警惕地瞪向那不速之客。
就在这时,柳恨烟开口了。声音清越,却字字带冰,砸在寂静林间:
“墨羽。”
这一声里听不出半分同门之谊,只有浸透骨髓的讥讽。
“周旋在凌霜师姐与商莜莜师妹之间,游刃有余,真是好手段。”她目光如刀,刮过墨羽的脸,“这般心口不一、左右逢源,实在令人不齿。”
墨羽愣住了。
这指控来得莫名其妙。
他下意识看向蹲在路边怀疑人生的林瞬光,瞬间明白过来——定是这家伙为了套近乎,把赤鸢峰那点说不清的关系当谈资,还不知添了多少油醋。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无奈涌了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把这荒谬的误会扼杀在摇篮里:
“柳师妹,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与凌霜师姐是正经道侣,与商师妹也只是同门之谊,清清白白,绝不是你听来的那样......”
“误会?”柳恨烟冷冷打断,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像听见最可笑的笑话,“事实俱在,巧言令色,不过是徒增笑耳。”
她显然深信林瞬光传播的那个“精彩”版本,早已将墨羽打上了“虚伪”的标签。
任何解释,在她耳中都只是狡辩。
气氛骤然凝固。
柳恨烟手腕轻振,碧波剑应声出鞘,寒光乍现,剑鸣清越。露出的剑身如秋水般澄澈,流光溢彩。
她剑指墨羽,剑意凌厉,连周围的雾气都被逼退几分。
“传闻墨师兄棋道通玄,能以棋盘引动天雷,”柳恨烟语带挑衅,“就不知是否名副其实?请师兄赐教,好让我看看,你除了周旋于女子之间,究竟有何能耐。”
这突如其来的挑战令众人皆是一怔。
蓝纱与商莜莜对视一眼,均感不可思议。
蓝纱低声嘀咕:“柳恨烟这是......练剑入魔了?”
商莜莜同样困惑:“师兄已是元婴,她一个筑基大圆满,岂不是一招都接不住?”
一旁的林瞬光却眼中一亮,暗自窃喜。她心念急转:待墨羽出手压制柳师妹,自己便趁机相救,说不定能借此赢得她的好感......
而被剑锋锁定的墨羽,心中警讯大作。
他赶紧运转灵力,神识不仅锁定了柳恨烟与她的剑,更细致探查着四周每一寸空间。
‘筑基就敢挑战元婴?要说柳恨烟没后手谁信啊?’他心中飞速推演,‘要么她身怀重宝,自信可越境而战;要么附近藏有她的护道者,意在逼我出手;再或者......她隐藏了实力?’
他目光锐利,仔细审视柳恨烟握剑的每一个动作,灵力运转的每一丝波动,试图找出任何异常。
就连肩头的小白也弓起身,龇出尖牙,发出“嘶嘶”的威吓——这不寻常的场面,连它也察觉到了不对。
几个猜想的念头飞快闪过,而墨羽终究压下了立即出手的冲动。
无论真相如何,此刻动手都不是明智之举。
即便她真是出于愚蠢的正义感来挑战他,当众击败她也只会多一个潜力无穷的敌人,何必如此?
“可她究竟为什么这样做?”墨羽心念急转,却仍想不明白。
柳恨烟看着他写满困惑与戒备的脸,心底冷笑。
一些染血的记忆闪过脑海——冰冷的地牢,挣扎求生的“恶鬼”,还有那个曾站在高处、衣着光鲜的少年,朝冷血的“白发鬼王”怒吼:“你把生命当什么了!混蛋!”
“师兄......你竟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是,你那样高高在上,施舍怜悯给我们这些‘恶鬼’,我只是其中之一,你忘了也正常。”
“可我宁愿从未得到过你那点怜悯......也罢,既然你已坠入这尘世泥沼,活得光鲜亮丽,身边围着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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