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声音平淡,却带着化神大圆满的威压,如寒冰罩下。
魔道众人顿时噤声。玉龙宗女修与苍兰宗书生也神色一凛,后退半步。
全场骤然死寂。
只有祭坛光柱轰鸣,地面晶石隐隐搏动。
死寂之中——
南侧中州阵营后方,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走出。
她身着九龙宗主峰白衫,黑发高束,面容清冷,手中长剑碧光流转。每一步踏出,东侧阵营便传来一片吸气声。
“柳……柳师妹?!”九龙宗一名主峰弟子失声喊道。
柳恨烟。
她走到中州阵营前方,与三名化神大圆满并肩而立,目光扫过东洲联盟,最终钉在墨羽脸上。
那眼神冰冷,带着一丝病态的快意。
她开口,声音传遍全场:
“九龙宗主峰弟子柳恨烟,今日于此,与东洲伪善正道——”
“割席断交!”
东洲阵营瞬间哗然。
“柳恨烟你疯了?!”
“叛徒!宗门何曾亏待你?!”
“为什么?!”
柳恨烟面无波澜,待喧哗稍落,才继续道:
“为何?”
她长剑直指墨羽,声线因激动而尖利:
“只因看透了这潭腐水!宗门之内,论资排辈,拉帮结派,与凡俗官场何异?我柳恨烟苦修不辍,却因不善逢迎,屡遭冷遇,资源被克扣,机缘被截胡!甚至……”
她目光死死钉住墨羽,恨意几乎化为实质:
“甚至要看着某些人,凭着一副皮相与心机,左右逢源,便将宗门风气搅得乌烟瘴气!看看这赤鸢峰!众星拱月,师姐师妹甘为驱策,知道的说是同门之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风流阵仗!”
她陡然提高音量,话语传遍广场:
“此等藏污纳垢之地,我柳恨烟,羞与为伍!”
全场目光骤然聚焦墨羽。
怀疑、鄙夷、好奇、幸灾乐祸……如针刺来。
赤鸢峰众人脸色大变。商莜莜气得发抖,蓝纱按剑欲起,武玥眼中涌起愤怒与茫然。凌霜周身寒气骤升,脚下凝出霜花。苏灵音眯起眼,墨镜后的红瞳泛起危险的光。
墨羽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捏得发白。但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口几乎冲上喉咙的怒意压了下去。
他上前一步。
脚步很轻,落在暗红晶石上,却仿佛踏在每个人心口。
他神色平静得反常,甚至抬手向身后想冲出来的师妹们示意“稍安勿躁”。黑发在热风中扬起,一双红瞳清亮,映出柳恨烟冰冷扭曲的脸。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中:
“柳师妹——”
顿了顿。
“不,现在该叫你柳道友了。”
柳恨烟瞳孔一缩。
墨羽看着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小事:
“你这番话,可笑。”
“第一,”他红瞳扫过全场,“你说东洲腐朽,却只拿赤鸢峰的风气说事——这是以偏概全,混淆视听。我墨羽为人如何,赤鸢峰上下、相交同门都清楚,轮不到一个叛徒来定罪。”
百宗联盟里,不少认识墨羽的弟子下意识点了点头。
“第二,”他目光转回柳恨烟,“你说东洲打压你。那我问你:入宗以来,宗门可曾短缺过你的基础资源?主峰可曾限制过你修炼?你如今这元婴初期的修为,难道是中州给你的?”
他语气沉了下去:
“享受着东洲的资源成长,反过来却用最恶毒的话诋毁养育你的地方——这叫什么?”
墨羽一字一顿:
“这叫忘本。”
柳恨烟脸色一白,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第三,”墨羽向前一步,“也是我最不明白的一点。”
“你口中中州自由平等,一视同仁。那我问你——”
“你叛投过去,是中州哪位大能许了你核心真传之位?还是给了你什么颠覆认知的绝世功法?”
他目光掠过南侧中州阵营。那三名化神大圆满面无表情,其余弟子眼神淡漠,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如果都没有,”墨羽声音骤然转冷,“你凭什么认为,中州会高看你这个‘背叛者’一眼?”
“在他们眼里,一个能轻易背叛故土的人,忠诚值几分钱?”
最后一句,如惊雷炸响:
“柳恨烟,你不过是从东洲的‘不得志者’,变成了中州眼里‘可利用的耗材’罢了!”
“追求自由是假——”
“投机跪舔是真!”
“耗材”二字出口,中州阵营里,那天剑圣地青年眼神动了动,玄冰宗女修嘴角掠过一丝讥诮,万树圣地的佝偻老者低低咳了一声。
柳恨烟整张脸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张了张嘴,下颌线绷紧,喉结滚动了几次,却发不出声音。
墨羽最后转身,面向百宗联盟,声音清朗:
“大道争锋,各凭本事。东洲与中州,理念不同,竞争也无妨。”
他顿了顿,回头瞥了柳恨烟一眼:
“但像你这样,靠抹黑故土、污蔑同门当投名状,妄想攀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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