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传来许晨阳懒洋洋的声音。
“老师，您怎么大清早就打电话过来啊……”
田柔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我要是不快点打，怕是等你到光华后就没机会打了。”
对方沉默。
随后一道叹气声宛如在空旷屋子里响起。
“老师，我很抱歉辜负了你的厚望。做出这个决定的确很令人匪夷所思，但是我不后悔。”许晨阳坚定地说着。
到了他们这个智商的人，一般考虑问题会做很多种设想。
而加盟光华大学，在许晨阳看来，便是最优解。
选择光华，自然不是脑子一热做出的选择。
田柔脸色一滞，有些不可思议地惊呼道：“光华大学最近是发展的还可以，但跟北大那是天壤之别！完全没有可比性，你选择去光华，这只会荒废你的天赋！”
“那去北大？”许晨阳反问道。
田柔犹豫了下，然后说道：“呃……即便不回北大，也可以去清华或者复旦。”
许晨阳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师，BJ大学副校长、中国数学会理事长，本事自然没话说，但仍然有些高傲。
“老师，不是我说话难听，您提的几个学校，在某些方面还不如光华。”许晨阳淡淡说道。
“哦？”田柔教授被气笑了，“除了钱上面，我倒挺想听听还有哪些方面？”
光华大学的那位，除了有钱还有有啥优势？
他们BJ大学和光华大学，就好像是一个优雅的士绅和暴发户的区别。
“老师，您真想听吗？”
“洗耳恭听！”
许晨阳忍不住摇摇头，冷静地说道：“钱多的确是光华的一个特点，但重点不是这个钱的总量，而是使用。”
“北大没钱吗？有！北大拿到的国家财政拨款不少，有的课题组甚至高达上千万上亿的资金，但下面的研究生呢？”
“漂亮国这里开个会，研究生去参加的基本能报销全部，几个会开下来领域里有谁，水平怎么样都一清二楚了。”
“咱们国内公立大学对研究生的报销您也知道，基本报销不了多少，路费也就是动车二等座和卧铺，连个机票都不行。”
虽然许晨阳已经不是研究生身份，但毕竟在国内长大的，虽然作为北大教授的时候，报销这些事情自然是没问题，但还是知道国内研究生的苦逼之处。
有时候从BJ到深圳开个会，因为不能报销机票，只能坐八九个小时的高铁。
别小看研究生，牛人都是从研究生阶段就会stand out的，既清闲还没啥教课，也不用写基金申请之类的破事，可以专心看书找题目做，说是创造力最高的阶段不为过。
但国内对研究生的待遇，也就中科院研究所、国科大等少数学校还可以。
“且不说北大的排资论辈这些，就北大的后勤和行政上，问题实在是太多。”
回忆起那个画面，许晨阳深呼吸了口气。
“应该是13年的时候，那时候我刚回北大不久，在学校的一次场合上，我听到一位行政事务上的校领导对着学校刚来办手续的几个博士后非常不屑地说：你们这帮家伙就是在美国混不下去的博士后……”
田柔听到这些话，默不作声。
许晨阳说的这些情况他都清楚，这种事情无论是哪个学校都会有点存在。
田柔想开口辩解，但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光华那里的确可以减少这类的问题。
私立大学比起公立大学来说，制度上实在灵活太多，公立大学很难说开除就开除。
“北大还有……”
许晨阳还在接着叙述一个个事实，就像国内着名公司阿狸一般，谁也不敢想象阿狸的破冰文化是那般的不堪。
基本上许晨阳每讲一个，田柔的脸色就要差一分。
知道最后化为一声幽叹。
他已经释怀了。
但他还是想问一句。
“晨阳，你要是愿意回到北大，你提的几点我们可以一起携手去改革，打造新北大！”
然而等来的是许晨阳毅然的声音。
“老师，对不起。北大虽然很好，但那里不适合专心做学问研究。”
“光华大学，才是最后的净土！”
……
当电话挂断后，许晨阳脸上有些惆怅，又或者说是一股莫名的伤感。
北大是他的母校，他又何尝不想回母校任教。
但理智告诉他，只有光华大学那里才是最适合他的，也是国内唯一能够让数学学问生根发芽的地方。
更别提那里还有一个陆舟等着他。
陈灏有一句话非常触动到他。
菲尔兹奖不缺华人，但中国却需要一块菲尔兹奖！
他已经错过时间了，但是陆舟年纪还小，可塑性和成长性非常大。
想到陆舟，许晨阳想到光华大学。
离职手续已经在走流程了，倒是在回国前，他还是想再试一试。
想到这个，许晨阳一扫脸上的倦色，重新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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