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听了，犹疑的看向海韵，“韵儿，你舅母……”
却被猜测出她要说什么的吕氏给一把捂住了嘴。
“小玉你累了，赶紧坐下休息会儿，让韵儿说就成。”
边说着，边手上加了力扶着罗氏来到了桌旁坐下，就算罗氏不想坐，也被她用了蛮力按在了凳子上。
之后才看向海韵。
“韵儿，既然你这样说，那我明个就让他们来上工？或者今个在你家这儿挤挤一块住，明个直接上工也行。”
未免也太迫切……
海韵眸『色』不改，道。
“姥姥你别急，我刚才话还没说完。”
“好，你说，姥姥和你舅舅舅母都听着。”吕氏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
她打着如意算盘，相信海韵定不会叫她失望。
瞅她这样，海韵眸中意味深长。
“是这样，原本我娘昨个同我说的时候，我考虑到大家都是亲戚帮衬一把也是理所应当的。只刚才亲眼看了舅舅舅母同人打架时的模样……啧啧，我是真担心，要是在做工途中同人发生口角，那该是如何一番场景？可不得连天都给翻了。”
“所以我仔细考虑后决定，不管是舅舅还是舅母，我都不要！”
吕氏一时间当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满心欢喜等待的是肯定答案，哪曾想是被海韵忽悠了。
久久之后，罗大宝率先冲海韵嚷嚷道。
“你说啥？我同大娥你都不要，那你要谁？”
他一番话落，吕氏才反应过来。
“啥，你和大娥她一个不要？”急待确定的，她定定看向海韵，“韵儿，姥姥方才该是听错了罢，你是不是说让你舅舅和舅母明个就来上工啊？”
罗氏有些不忍心，别开了脸。
董氏一向就看不惯吕氏，她幸灾乐祸道。
“耳聋了还是咋的？人韵儿都说清楚了，就是不要你们家的任何一个人！我劝你们哪，趁早死了这条心赶紧离开这儿，兴许还能保留一丝颜面。”
“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脸皮比墙面还厚，也不瞅瞅自个儿子媳『妇』的斤两，便白日做梦异想天开的！我呸！”
待理清楚她话里的信息，吕氏呆住了，头一次没有立即反驳董氏，回骂向她。
她愣愣看向海韵。
“韵儿，你当真是这个意思？”
海韵点了点头，并没有改变主意。
刚点完头，吕氏便猛地抬起了手，一个巴掌向她挥了过去。
一向跋扈惯了，她根本思索都没有，下意识便想打了海韵解气。
这时，罗氏反应过来想拦已经没用了，眼见着巴掌即将落在海韵脸上……
啪——脆响的一声。
吕氏发出了一声尖叫。
巴掌并没有落在海韵脸上，而是落在了吕氏自个的脸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被打的吕氏。
就算是旁观，也没人看清楚方才海韵的动作，她究竟是如何使得原本挥向自个脸上的手，转向了出手的吕氏那边，打得她措手不及。
真是匪夷所思。
董氏到目前为止，才深刻体会到自个家老二的担忧——这韵儿果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难怪他几经思量，步步为营，初始听完他的计划，她还笑了他多此一举，如今想来，若是一步半步行将踏错，都可能会引来灭顶之灾。
她凛了眸『色』，再不敢掉以轻心。
海韵不知她的心『潮』起伏，只看向被打懵了的吕氏。
“姥姥，吃自个的巴掌吃得可还舒心？”
吕氏心境复杂，眸子浑浊看向海韵。
若是上次被她扔出门外只是让她有些怪海韵的心狠外，如今这一巴掌却让她彻底明白海韵的无情。
原来在她心里，当真是从没将自个当做长辈，当做姥姥来对待。
想清楚了这碴，她看向罗氏。
“小玉，你闺女打了我，你当真一句话也没有？”她的眸中满是失望之『色』，直直看着罗氏。
罗氏勉强抬了眸，她正待说话，海韵却接过了话头。
“姥姥啊，明明是您自个打的自己，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若不是您想打我，怎么可能会打到自个脸？说来说去，终归还得怪您自个不小心！”
“我——”理亏的吕氏被这话噎得无力回击。
毕竟，海韵的话确实挑不出错。
只是，“我毕竟是你的姥姥，难道教训教训你还有错吗？”
说着还看向罗氏，咄咄相『逼』道。
“小玉你自个说，我有错吗？她小时候我也不是没打骂过，怎么如今就不行了？”
罗氏听了这话，突然瞪大了眼。
“娘，以前韵儿上你家回来后身上有伤，我问过你是不是你打的，你不是说不知道，且再三保证你没打吗？”
吕氏愣住了。
多久的事儿了，她早忘记当初说过的话了。
刚好如今碰巧，竟然说漏嘴了。
她干笑两声道。
“不就是她不听话，然后我就代你说了她几句，也没下过重手。”
“可当初韵儿是同我说过是您打的，当时我问了您，您说没打，我相信了。回来后还怪了韵儿撒谎……娘，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儿？”
“哪，哪有瞒你啥事儿？”吕氏有些支吾道。
罗氏从来心疼自个闺女，只当初被吕氏外向所瞒——一向在她面前，吕氏对韵儿和天儿都很好，让她误以为姥姥是很疼爱这两个外孙和外孙女的。
却没想到，真相如此残酷，还不知道背地里，海韵和海天受了多少委屈……
思及此，罗氏冷了脸，正『色』看向吕氏及罗大宝。
“这些年，不管咱们日子都难过，每每你们开口，但凡口袋里有几个我就借了你们几个钱。如今也该还了吧？”
吕氏和罗大宝还未回话，近旁的大娥突然道。
“还什么？你自个孝敬你亲娘的银钱还要咱们还？难道你不是从你娘肚子里生下来的？这些年，都是我同大宝养了娘，你也只不过借过几个钱而已，还要脸吗？”
罗氏被她说得踉跄退了数步，当真从未想过，竟然有这样的弟媳『妇』。
明明心里头清楚她们家帮了他们多少，不但从未提过半句感谢的话，反而还埋怨起她讨要他们借去银钱的事。
借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而且当初明明说好的是借，并不是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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