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什么来头？会用枪？”
见云溪成功被尚天制伏，孟皓尘惊愕道。
“我也没想到。”
云溪会用枪，也出乎了尚天的意料。
苏成彬上前几步，冷笑：“你这女人，我算看出来了，演技还不错。可惜，脑子不够聪明。”恐怕早先，她那副“脑残样”或多或少有演的成分，原本的她可能没那么脑残，可惜也不够聪明。
“呵。”
李诗余捂着受伤的手臂，嗤笑一声。
“看来，你就是汤焕那个情妇啊？还舍命相救来了？真傻到家了，你知不知道，汤焕一直都在利用你们，利用你，和你那个私生子？”
应该就是在尚天来仓库的路上，汤焕和那个狱警聊起来的，这个妥妥的大人渣，为了跟狱警勾结，竟然叫自己的情妇去爬那个狱警的牀，而这个女人，竟真的去爬了，毫无怨言。
她本还不敢置信。
可亲眼所见这女人这副天真而义无反顾的样子，她信了。心知这种事她压根也不在乎，她冷笑着又道：
“他根本就不爱你。别傻了。”
直到这句话，云溪才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你胡说什么！”
“呵。渣男配贱女，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这些事，尚天通过窃听器也了解到了，并不意外，看来云溪现在怀着的，很有可能是跟那个狱警的孩子，根本不是汤焕。
当然，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
“小孟。”
“嗯？”
“那个云溪到底从哪冒出来的？你注意到了么？”
“熏鸡？好像是从仓库后面绕过来的，这女人，行事虽莽撞了点，但不至于那么没脑子，估计也是怕咱发现，不知道在仓库附近晃悠多久了。不过，她没发现我。放心。”
“嗯。”
“废话，不必再说了。”
耳机里传来苏大哥低沉的声线。
“这两个人，全带走。”
“是。”
云溪趴在地上，忽然将身子蜷成一团，呻吟不止：
“啊……”
一行人还以为她又在演戏，尚天神色一凝，注意到地上赫然大片的殷红晕染开来。
“苏总，她好像流产了。”
苏沐扬面不改色，一贯冷酷。
“送医院。看着。”
李诗余、安颜一并被送到了医院。李诗余受了枪伤，虽不严重，但仍需处理，安颜受惊过度，血压太低，需要打个点滴。
至于汤焕，暂且被尚天关起来了。
剩下的几个歹徒，在逃跑时被孟皓尘击毙，无一例外。
医院里。
苏成彬陪着母亲，母子俩静默无语，气氛持续压抑。不知过了多久，是安颜率先打破了沉默，嗓音暗哑，听来有气无力，“彬彬，妈妈有些话，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
“什么话？”
“妈妈，生病了。”
老套路了，这句话，苏成彬不知已听过多少回，正要条件反射般蹙眉，母亲忽然小心翼翼握住了他的手，他下意识还没闪开，被紧紧攥住，挣也挣不开，他怔怔抬眸，对上她含泪的双眸，这才隐隐慌了。
“也是胃癌。也许，这就是报应。”
“……”
苏成彬大脑轰然空白，胃癌？
胃癌……
“已经晚期了，对不起，妈妈早已放弃治疗了，活不了太久了，其实今天，你们没必要去救我。当然……多亏那个叫李诗余的姑娘，她是个好姑娘。对不起，妈妈早先不该给婉容打那个电话，可是妈妈不打，他们就要杀了妈妈，虽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是临死前，总还有些话，想说……”
苏成彬倏地红了眼眶，大脑持续嗡嗡作响。
他拼尽全力，才能听清母亲说了什么。
“成彬，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李诗余。她是婉容的好朋友，妈妈猜到了，她会自己替婉容过来，多亏她，婉容才能没事。你的孩子，才能没事。”
这段话，差点就拍下了苏成彬的热泪。
又是重重一口深呼吸，他倔强地躲避着母亲的注视。
病房门忽被轻轻推开。
望着那张高大挺拔的身影，那张幽深莫测的面孔，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沐沐。
他已淡淡的，坐到了他的身边。
“是我叫他来的。”
安颜声音虚弱，口吻却平淡。
“多久了……”苏成彬的嗓音泛着浓重的哭腔。
“检查出胃癌，多久了……”
苏沐扬墨眸一沉，胃癌？
“半年多了。”
所以……
他上次去看望她，她告诉他，她生病了……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生病了？
可是……
他竟还冷酷地以为，她只是有些抑郁。苏成彬顿时心如刀绞，痛到指尖都发麻。
“当年……”
安颜口吻悠远，苏沐扬墨眸一抬，与她四目相对，似乎也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还在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辰晖……在我眼里，他哪里都好，哪怕是现在在你们眼里是个窝囊废，在我眼里，也还是哪里都好……我真的，好喜欢他，后来如愿以偿嫁给了他，我发誓要跟他在一起，幸福一辈子。”
窗外严冬的天色，略显苍白。
墙壁上的挂钟，四点整。
“滴答”
“滴答”
指针跳动的声音，更显得病房里死寂一片。安颜的声音，更显得虚弱，虚弱到隐隐悲怆，“新婚之夜的时候，他一遍又一遍……叫着‘妍妍’、‘妍妍’……我当时还以为他口中的‘妍妍’，是‘颜颜’，后来才知道，是‘妍妍’……”
苏沐扬恍觉被白色牀单刺痛了眼角，额前碎发下，幽深的双眸隐隐红了。
他听懂了。
他也明白了。
不过又是一段恩怨情仇。
“我恨季妍……恨她抢走了我的老公还不够，连我的儿子都要抢走……为什么，我的亲生儿子，却跟季妍那么亲近，我真的……好嫉妒她。后来我知道了她胃口不好，我表面上是在关心她，其实背地里……我为她做的食物，都是伤胃的。”
苏成彬再忍不住，鼻子一酸，热泪夺眶而出。
苏沐扬却连呼吸都没乱。
“所以，那些食物，你自己也试过了，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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