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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即将荣归故乡的威尔斯军团士兵们,对这座刚刚被他们征服的雄伟城池似乎并无太多留恋。他们只是偶尔短暂地瞥一眼那些驻足观望的本地居民,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些许胜利者的漠然。
他们转过头,与身旁并肩作战的同伴兴奋地低声交谈,畅想着不久后见到家人时的热闹场景,话语间充满了对山谷、对家的深切向往。他们的心,此刻早已飞回了北方的勃艮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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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指挥营帐东侧的一座较为宽敞的军帐内,亚特早早地便起了床。他利落地洗漱完毕,换下了一身笔挺的戎装,穿上了一套更为舒适、便于长途行军的深色常服。
此刻,他正坐在那张不算大的简易木桌前,借着帐外透进的光芒,俯身仔细研究着铺在桌面上的一张标注详尽的行军地图。
他的手指沿着一条用炭笔新画出的粗线缓缓移动,眉头微蹙。
由于此次并非沿着南征时的原路返回,再加上军中携带着从伦巴第宫廷及各地收缴来的巨额财货,整个队伍的行程和安全不容有失。这让亚特变得格外小心谨慎,反复推敲着每一个可能遇到风险的细节。
按照他的计划,大军这次返回领地,将不走上次南下的路线,而是取道米兰城西边那条路况相对平坦、驿站齐全的主要商道。
这条路线虽然需要绕行一小段路以避开几处险要的峡谷,但总体而言,比翻山越岭的南征路途要节省近三分之二的时间。如果一切顺利,途中没有遇到大的阻碍,大军只需要不到一个礼拜,就能抵达威尔斯省边境的南关军堡。到了那里,就相当于踏进了自家的大门。
他的指尖最终在南关军堡的位置上轻轻一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但随即又被惯有的审慎所取代。
他唤来帐外的书记官鲍勃,对行军序列和沿途警戒做了一次最后的确认,这才命人拆解帐篷,收拾行囊。
财富和胜利固然可喜,但将这支得胜之师和来之不易的成果安然带回家,才是此刻他最核心的考量……
小半日过后,南城外原本连绵如云的威尔斯军团大营,那数千顶帐篷已被迅速拆除,只留下大片被压平的草地和零星散落的营火余烬,昭示着这里曾驻扎过一支强大的军队。
一架架满载着木箱、粮袋和各种军资的马车,已经在指定的区域排成了蜿蜒曲折的长队,车夫们坐在辕座上,轻轻拉着缰绳,安抚着有些焦躁的驮马。整个车队如同蛰伏的巨蟒,随时准备启动,踏上归途。
士兵们早已收拾停当,身上背着鼓鼓的行囊,腰间或悬挂着战刀,或佩带着短剑,他们并未四处散开,而是以各自的连队为单位聚拢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尽管声音不大,但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情绪在人群中弥漫。
这一天他们等了太久,眼看马上就要动身启程,返回魂牵梦绕的家乡,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轻松而期盼的笑容。
有人反复检查着给家人带的礼物是否捆绑妥帖,有人则与同乡好友兴奋地猜测着家乡这几月来的变化,归心似箭的气氛笼罩着整个集结地。
营地外围,此刻已然汇聚了大量将留守此地的军官和士兵。他们与自己即将北返的同乡或好友挤在一起,进行着最后的道别。
场面虽显混乱,却充满了男人之间深沉而克制的情感。
“……嘿,老伙计,路上眼睛放亮些,别光顾着高兴!”一名留守的小队长用拳头捶了捶即将出发的同伴的胸甲,声音粗粝,却难掩关切。
“放心吧!倒是你们,守在这狼窝里,自己多加小心!”对方同样回以一拳,殷切叮嘱。
简单的拥抱,有力的拍打后背,是这些惯见生死的汉子们最直接的情感表达。但更多的则是殷切的嘱托。
“……卡尔,回到山谷,一定替我告诉我妻子,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让她别担心,照顾好孩子和我母亲!”
“没问题!我的兄弟!你也保重,等我轮换回来,给你带点山谷里的好酒!”
“帮我看看我家的木屋修得怎么样了……”
“记得去酒馆告诉艾玛,欠她的酒钱我回去了一定还!”
这些朴实甚至有些琐碎的叮嘱,在即将分离的士兵之间反复传递着。
留守者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羡慕,但更多的是一种坚毅。即将归乡者的脸上,除了归心似箭的兴奋,也承载着对留下兄弟的牵挂与承诺。
短暂的告别之后,北返的士兵们迅速回归各自连队,留守的官兵则后退几步,自发地列队,目送着这些即将返程的同伴。
空气中弥漫着离愁,更沉淀着士之间无需言说的信任与袍泽之情。
就在这时,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骚动和密集的车轮声。
只见一个衣着体面、领头的商人模样的男子,率先冲破围观的人群,一边擦着汗水,一边朝营地方向挥手,同时急促地招呼着身后的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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