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侍女修于素秋与他极熟，见送财的主顾上门，愁眉道：“杜道友，今日我还有两瓶归元丹，未曾换出唉。”
杜少卿扫了柜里一眼，诚恳道：“倒是巧了，杜某家中正缺此物。”
于素秋应声取出玉瓶，毫不犹豫，就将她家掌柜卖了出去，“……方师伯一切如常……”
杜少卿心下有底，把玩着两只玉瓶，步进了堂中。如今，连紫阳馆的归元丹，都涨至了48块灵石！
那熟悉的美妇，安坐柜后，当真一切如常。
他笑容满面，拱手道：“哈哈，见过方掌柜！”
方怜容注目手里的账册，头也未抬，“妾身事务繁忙，无空与你闲叙唉。”
杜少卿歪靠柜前，盯着那妙露的雪白香颈，低声言来：“在下刻苦修炼数日，微有进境，想寻方掌柜请教那……”
方怜容耳听絮絮叨叨，再坐不住，合上手里的账册起身就走，“妾身时常擅离职守，已令廖师妹多有抱怨……罢了，谁让你这人是馆中贵客，妾身哪敢怠慢唉。”
杜少卿笑了笑，随在她身侧，赞不绝口：“方掌柜为紫阳馆尽心尽力，待主顾如遇亲友，态度温婉和蔼，言语诚挚亲切，杜某实是如沐春风……”
方怜容见惯各方修士，非是羞怯之辈，也觉脸面微微发烫，“胡言乱语！”
杜少卿脚下微顿，前方不是越香楼所在之处啊，干笑道：“在下还未品过越香楼的好茶……”
“又来刮躁！”
方怜容步入主街，手抚长袖，款款而行。
她消息灵通，几日前，就听闻紫荷居有五名修士出外未归，知多半是谋划空泉山之事。哪料过了四日，都无紫荷居的动静，心下倒担忧起来。
屈雨泊毕竟是筑基后期修士，又是一山之主，手段莫测；紫荷居仅有四名筑基修士，人手捉襟见肘，即使藏有暗着，仍是无根无底的散修。倘若让屈雨泊安稳逃脱，不论紫荷居众修如何，都会与她这紫阳馆掌柜结下一番因果，她虽不惧，总是麻烦。
好在两日前，有三名修士返至紫荷居，那小修没有缺手缺脚，竟不来紫阳馆与她禀明内里情形，凭白令她又猜测了两日。
先前，又听闻两名女修，安然返至了紫荷居。
至于屈雨泊，再无一丝消息……
杜少卿瞧她神色淡淡，脚下渐走渐偏，紧挨着妇人香肩行了十余息，拐入一条清幽的小巷。
鼻间，满是熟悉的馨香。
方怜容懒去呵斥，踏着石道行了半盏茶功夫，又步至那座青石堆砌的小院前，驻足道：“你这人好不长记性，凭白占取妾身便宜，若敢乱入，当有性命之忧！”
杜少卿微有恍惚，这句话极为耳熟，皱眉寻思间，抬步进了院门，笑道：“院里清静雅致，花香绕庭，杜某若能在此常居，天大幸事……”
“哦？”
方怜容直直步至院墙边老树下，抬手折来一截细枝，往身侧狠狠戳去。
杜少卿嘴角微抖，将妇人揽至怀里，叹道：“满身窟窿，回了紫荷居不好交代啊。”
方怜容此前吃过大亏，埋低了头，防他放肆行凶，“你这人自要作死，关妾身何事唉？”
那截细枝，微微摇晃……
杜少卿小心翼翼夺过细枝，将之甩出老远，凑耳道：“那事成了！”
方怜容缩了缩香肩，忙偏首避开，脸色阴沉道：“哦？”
杜少卿嗅着身前馨香，渐渐心猿意马，仰头望着那株老树，掏出一只储物袋，随手塞去。
方怜容略作查探，足有10万灵石，有此分润已是称心，似笑非笑道：“仅有这些？”看来，屈雨泊竟一败涂地，紫荷居，当真有几分手段！
杜少卿噎了口气，搂着妇人往正厅行去，叫苦连连：“那厮又非纸糊，实有几分本事，家中不付出一点代价，怎能安安稳稳吃下？总要折损几成本钱……”
方怜容神色微异，与这人相识数年，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
她顾自在桌旁木椅坐了，缓缓斟了杯清茶，慢慢饮过，“你这人修为甚低，留着大把灵石反惹人算计，借与妾身，如何？”
杜少卿瞧这座小院怕是少有来客，椅凳沾灰染尘，无人勤快打理，若无其事挨着她在木椅中挤坐了，奇道：“紫阳馆掌柜，如此缺乏灵石？此前借去15万，都未足一年……”
方怜容往边上挪了挪，笑盈盈道：“你这人好生健忘唉，筑基修士，谁会嫌灵石太多！”
杜少卿闻言，顿时起了打探的心思。
紫荷居筑基修士众多，用度分发混乱，他这管事常要为此头痛。数月前，两人也曾谈及筑基修士用度损耗之事，后面扯到了中品灵石，两人心急买卖，再未深谈。
杜少卿与她殷勤斟上清茶，虚心道：“在下浅薄，敢问内里有何说道之处？”
方怜容把玩着玉杯，沉吟少许，徐徐言来：“练气修士，身窍初成、火候不足、根基未稳，太过依仗外物，会自损道途。”
“筑基修士，身窍稳固，大道之基渐成，火候步步有景、层层有验，需充足的灵石丹药灵果等用度，来蕴养浑身精气神，将道基千锤百炼，以待来日肉身与真元相融，结出一粒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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