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叔的声音是如此凄厉，众人闻声，但觉这朗朗乾坤下透体发寒，便是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天音寺普空大师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有些慌乱道：“你，你在说什么，什么鬼？这里哪里有鬼？”
听到普空的声音王二叔更加恐惧，浑身抖如筛糠，噗通一声踉跄在地，双目紧闭，一只手指着普空惊恐道：“鬼！鬼，是他杀了人，别杀我，别杀我，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要去搀扶王二叔的张小凡和林惊羽一怔，仿佛是察觉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看向普空。
普空被众人注视，气急败坏，怒道：“我根本不认得此人，你们看什么看？”
“不认识你，不代表‘你’没有问题，能让一个疯掉几年的人，一个连魔教入侵都无恐惧的人这么害怕，普空大师，你是否能解释一些呢？”周煊一步踏出，站在了王二叔前方，似是在预防普空暴起杀人。
面对周煊的质问，普空脸上有疑惑，但性情之下，还是怒道：“我怎么会知道，我不认识就不认识，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普空若是有半句假话，即刻打入十八层地狱便是！”
普空信誓旦旦，看他模样多半是没有说谎，只是周煊的话也没有错，能让‘疯子’都恐惧，普空绝对是有问题的。
一时间，无论是青云门众人还是天音寺的弟子都看向普空，目光多有探寻。
普空正不知作何解释时，忽地一声佛号，从他背后的普泓大师口中传来，声调惨痛，低声道：“阿弥佗佛，种下恶孽，便得恶果，罪过，罪过！”
此言一出，刹那间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普空身子是如木头一般，半晌才缓缓转身，对着普泓大师，涩声道：“师兄，你说什么？”
普泓大师面色苍白，也不知是身体的伤，还是心愧疚，只见他闭目垂眉，半晌低声道：“法相。”
自从王二叔突然病之后，就一直脸色难看而惨白的法相，身子震了震，道：“弟子在。”
普泓大师缓缓道：“不必隐瞒了，你说给他们听，当年师弟做了错事，今日决不能再次冤枉这位张施主了。”
张小凡脑海轰然一阵作响，隐隐有个声音呼啸着，抓扯着他的心一般。
法相慢慢走上前来，向无数错愕的脸上望去，然后落场林惊羽与张小凡的身上，后停留在张小凡的身上。
“当年，杀害青云山脚下草庙村全村村民的，的确是我们天音寺的人所为！”
“什么！”
片刻之间，无数惊骇、震惊、不信、愤怒的声音如爆裂一般，青云山玉清殿上爆出来，连道玄真人、田不易这等修养的得道高人，也忍不住脸上变色，而林惊羽是一把拔出了斩龙剑，碧光荡漾。
只有张小凡的一颗心，忽地就这么悠悠沉了下去，那么的深，那么的沉，然后，泛起的是久远的熟悉的冰凉的感觉，深深的血腥戾气，笼罩了他！
啪！
一个有些温热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即是一阵刺痛，张小凡眼中的戾气迅速消失，他扭过头，却看见周煊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旁边。
“小凡...”周煊呼唤了他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大竹峰方向。
张小凡一怔，顺着周煊的视线看去，大竹峰那里，师父、师娘，几位师兄，师姐都担忧的望着他。
瞬间，心中的怒火平静下来，张小凡沉默的低下头去。
愤怒的责骂声，终于也渐渐平息下去，法相却根本不管其他人，甚至连狂怒的林惊羽手杀气腾腾的斩龙剑也不看上一眼，一双眼睛，只望张小凡的身上，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既是担心，又是痛惜。
待众人完全安静下来，法相才缓缓又讲了下去。
“那个凶手，是我的三师叔，位列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智大师。”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耸动，众人已经完全被惊呆了。
张小凡的身子，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他沉默着，可他此刻心中的悲哀又有谁能理解？
那深深镂刻魂魄深处的悲伤，仿佛化做了恶鬼将他的心狠狠啃噬！
刺痛再次从肩膀传来，张小凡浑身一震，却是轻声道：“师兄，不需要了，我现在很冷静。”
周煊叹息一声，松开了张小凡。
他能阻止噬魂棒对张小凡的侵蚀，可张小凡自身心境他却无法改变，普泓就是杀害草庙村的凶手，这个答桉对张小凡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接下来法相详细的说了一下普空犯错的过程。
这一切都要追朔到五年前，也就是周煊在青云山下遇到普智不久后，他就前往了青云门，与道玄真人商量，想要将道佛两家真法一起修炼，或许能参破长生奥妙。
普智的想法是大胆的，是前所未有的，更是大逆不道的，但是道玄真人就拒绝了，此后不管普智如何劝说，道玄真人都没答应。
普智见此，依然明白想要道佛双修是不可能的，只能心灰意冷的下山。
这个时候，可能是心境的影响，噬血珠已经影响了普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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