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李，来，进来。”外婆在屋里叫他了。
刘李赶紧露出笑脸跑过去，“外婆，你叫我做啥？”
外婆把他领进一个房间，“来，乖孙，你就住这个房间，这是你妈妈以前住的……”
妈妈住过的房间，留下的都是妈妈待过的记忆和痕迹吧。
对于母亲李英的印象，刘李只停留在几岁的时候。
在他的记忆里，妈妈是个特别安静的人，她可以不声不响地在房间里坐一整天。
有时候他故意在妈妈面前走来走去，或者是把那些玩具什么的弄的稀里哗啦响，想引起她的注意，甚至打他骂他都可以，但是她都不抬头看一眼。
爸爸说，妈妈生病了，不能照顾他，不能带他去玩耍。
连打他，骂他都不能么？他好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被妈妈撵得鸡飞狗跳的。
刘李大部分时间都跟爷爷住在一起。
只有爸爸休息的时候，爷爷才把他送过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
那时候爸爸会跟妈妈说很多的话，说单位上的，说家属院的，也说刘李。
记得有一次爸爸说刘李在幼儿园很乖的时候。
妈妈好像听明白了，突然抬起头，冲刘李笑了笑，还点了点头。
这下把爸爸和刘李高兴惨了。
不停地说些高兴的事情逗妈妈开心。
刘李还帮妈妈舀了一勺子菜放进碗里。
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妈妈的笑脸终究是昙花一现。
她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刘李跟院子里小朋友玩的时候，别人说他妈妈是神经病。
气得他再也不跟小朋友玩了。
宁愿自己一个人蹲在地上数蚂蚁。
后来妈妈走了，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刘李就一直跟着爷爷，爸爸周末会过来看他，但是他们父子之间再也找不到话说。就好像联系他们父子之间的纽带没有了一样。
到刘李长大以后，他们也从来没谈论过李英。
他们好像都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所以刘李不知道自己妈妈的过往。
他对外公外婆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妈妈去世的时候，大人们很吵很吵，他被几个阿姨婶婶护在身后。
他看到那个叫外婆的人哭的很伤心，对着妈妈的照片喊得撕心裂肺，被几个女的架着站都站不起来。
那个叫外公的人只是闷着抽烟，一声不吭。
而他的舅舅李强，那时候还是学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所措的样子。
刘李那时候不了解大人们是什么心情，到他长大了才慢慢体会到。
看着这个简陋朴素的房间，刘李想，这就是妈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她留在这里的记忆应该比在城里多。
他有心多问问外婆妈妈的事情，可看看外婆的满头白发，又把话咽下去了。
他怕再提起过去，让老人家伤心。
“外婆，你去休息吧。”
“嗯。你也洗洗早点睡。”
外婆慈爱地看着他。
那个襁褓中的小婴儿已经长大成人了。
在猪圈里洗了一个特别的澡，刘李躺在床上。
被子上有皂荚和阳光的味道，很舒服，很快就睡着了。
关键这是妈妈的房间。
也许梦里能够母子相见。
————
————
村委会里。
李金凤收拾了碗筷拿去后面洗去了。
朱霞留下收拾屋子，打扫地下了。
肖光伟：“朱老师，麻烦你多不好意思…”
朱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些活也不是你们男人家喜欢干的，你们出去出去，别碍着我，我把村委会里收拾干净。别明天人一来，还是一团糟。”
肖光伟和王进发王校长搬了凳子坐到黄果树下吹牛摆龙门阵去了。
朱霞把屋子收拾干净，看时间还不算晚，就拿起座机给刘建国打电话。
“班长，我，朱霞。”
“朱霞你还没休息呀？”
“班长，你不也没休息吗？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
刘建国：“我也有事情跟你说。”
“班长，你先说。”
刘建国：“朱霞，你可真是会预言啊，我们分配名单出来了。本来是想明天再告诉你的，既然现在你打过来了，那么我就现在告诉你吧！我被分在白马镇，具体工作到镇上后听从安排。”
朱霞：“那好呀。班长，到时候先来青峰村看看吧。”
刘建国：“我想我们早晚会见面的。”
朱霞：“你什么时候下来？”
刘建国：“就这两天吧。”
朱霞：“越早越好，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
“刘李到我们青峰村来了？”
本来是坐着接电话的刘建国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什么？刘李？他去青峰村干什么？”
朱霞：“今天刚刚到的，他是来青峰村支教的大学生，我想他肯定是瞒着你的。上次我们同学见面的时候，你并没有提到他要来青峰村支教。”
刘建国：“是的，我知道他要去支教，但是我不知道他会去青峰村。朱霞，你确定是我们家刘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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