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默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心疼地拍他，“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姐姐不会不要你。”
这孩子已经没爸没妈了，芊默现在是对他最好的人，他怕芊默知道他出问题后不要他。
这么小的孩子，竟也有如此大的焦虑，芊默自责。
她细心点早就该发现齐齐的异常，可她对这孩子的印象先入为主，觉得他调皮捣蛋，看到微表情不对也不去深想，心思不够缜密，拖到现在才发现。
“姐姐，我是不是要傻了...我看到我家隔壁有个爷爷，得了老年痴呆症，就会一点点把过去忘掉...我也是...”
齐齐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嚎啕大哭。
他从小记忆力就跟正常人不一样，别的孩子背一天的诗，他看几眼就会，3岁就能熟练背很多大人都不会的国学，他爸爸和爷爷都以他的特长为荣。
有饭局什么的，必让他当众表现，齐齐就觉得他是因为有这个特长才会被喜欢。
后来他又认识了芊默，孩子年纪小，不知道他背诵的那些数字让他父亲的刑期延长了，他就知道他背诵完那些数字后，芊默姐姐开始频繁在他世界里出现。
陪着他，跟他聊天，从来都没有年轻女性对他么好，从某种意义上讲，芊默已经在他心里成了母亲的替代，齐齐觉得也是他的“特长”带来的好运。
现在记忆力突然出问题了，不仅当不了天才，普通人都比不上，他根本不敢跟芊默说，怕失去一切。
读懂这孩子脆弱的心理，芊默抱着他心疼不已。
“傻瓜，有问题要告诉姐姐啊，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了，无论出现什么状况我都不会丢下你。”
“真的吗？”
芊默点头。
演习开始了，学校大门不开了，她暂时出不去，便让齐齐先下去参加他期待已久的cs，芊默自己留在办公室，琢磨起齐齐的病情。
她长期研究微表情和犯罪心理学，对于这种记忆力相关的病真不了解。
齐齐的情况很特殊。
普通人记性不好是持续性的，比如一个健忘的人，经常会忘掉钥匙什么的，做其他事也是经常出纰漏。
但齐齐是记忆力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好，他能轻松想起别人想不起来的细节，但会突然断片。
举个形象的例子，别人是一根完整的绳子，只不过有的人记忆力好绳子粗一些，有人细一些。
齐齐不是完整的，他的绳子比别人粗，但却是断掉的。
芊默把所有症状输入万能的度娘，最后得出一个可怕的病名：阿尔兹海默症。
俗称，老年痴呆。
这怎么可能？齐齐是个几岁的小孩，怎么可能得老年痴呆这种病？
芊默甩甩头，她也陷入有病先度娘的误区了。
现在网络太发达了，有点人有病不去医院，自己先上网查一圈，越查越觉得自己有病。
这种事还是要问专家。
等学校演习结束了，芊默跟中队长打了个招呼，领着齐齐去医院挂号，从儿科查到脑科，全都没问题。
这一天时间也耽搁出去了，什么都查不出来。
如果排除生理因素引起的，有没有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原因？
芊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打电话给陈萌。
“默默，出什么情况了？”
“陈教授，马上就要开会了，就等您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芊默皱眉，师傅看来正在忙。
“没什么，您忙，我就是有点想你了。”
“我这几天刚好有点忙，对了，今天你们那边夏令营结束，是不是就给你们放假了？”
“是，回去休息两周后，我再提前一周回来接受教官培训。”她开学时间比别人早，因为要给新生做教官。
“晚上培训结束后，我的人陪着你一起回Q市。”
陈萌的叮嘱让芊默想到了蓄势待发的小黑。
“师傅，是出什么大事了吗?跟我有关吗？”芊默的聪明让她一听到师傅派人个她一起回Q市，马上就有了联想。
陈萌就知道瞒不过她，这孩子对细节的洞察太厉害。
“跟你没关，但是跟齐齐有关，你的车交给沙沐雨开回去，我会派人单独接你们。”
这是要声东击西了，用别人开芊默的车，再派人接芊默和齐齐。
挂了电话芊默沉思。
能惊动师傅的，必然不是小事，师傅说奔着齐齐来的，齐齐偏又在此时出现了记忆断片的情况，小黑带人进山，学校临时改地方真人cs...还有，在高速路口遇到疑似穆菲菲的那个女人。
这一桩桩事，看似不相干，却又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芊默从包里拿出太姥姥赠送的龟壳，摒除杂念给自己卜了卦。
太姥姥传授的那本书，芊默有时间也会看看，简单的占卜也懂一些，她不迷信，只是把这个当成跟自己心灵的对话。
震上艮下，雷山小过。
那本书芊默也背下来了，只是里面很多还不甚了解，做不到太姥姥那般精通，玄学远比想象中要难学。
这挂书上的解释是，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
易经六十四卦最复杂的地方就在于没有绝对的凶吉，解卦要结合很多因素来判断，年干、年支...多种因素综合判断，就比如芊默抽到的这个。
雷山小过，重点是小过这俩字，小事儿大吉，但大事不吉，飞鸟向上强飞将会出现凶像。
向上...芊默想到了进山的小黑，心口一阻。
大事不吉，但师傅和小黑异常的表现让她产生不安感。
芊默收起龟壳，一个卦而已，不要太过当真，可若真的...
拿起电话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太姥姥，我芊默啊...有个事要请教你，我卜卦出来一个...”
芊默把心中不安讲给太姥姥听。
太姥姥听完乐了。
“当初是谁一口一个封建迷信要不得的？是谁说自己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的？”
芊默赧然，“我现在也觉得封建迷信要不得啊，只是...”
只是抽到这样一卦，难免担心小黑的安全，她不知道小黑上山干什么去了。
现在她理解为什么有些靠算命当幌子的骗子为什么能屡次得手了，恐吓心理营销的确是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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