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苏暨回家
日头落尽，云影无光。逐渐朦胧的暮色把四周的建筑包围住，连屋脊上都镶嵌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今日的余晖极美，苏梨琬叫明芙把自己的摇椅拿出来，就在紫藤花下摆着，坐在上面静静欣赏。
没过多久，有丫鬟来报：“小姐，少爷回来了，夫人唤您去用饭。”
苏梨琬闻言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对明芙说道：“走吧。”
等二人出门，恰好遇到同样出门去用饭的魏清萱。
魏清萱的脚意外扭伤，昨日在能下地，但她自己说无妨，宋夫人才叫她也去用饭。
“琬妹妹。”
“魏姐姐。”
魏清萱走得慢，苏梨琬正好不想去的早对着苏暨的脸色，所以索性放慢了脚步跟在她身边走，倒是叫魏清萱以为她是在照顾自己，还有些感动。
“琬妹妹不必顾及我的脚，不如先行去到夫人那里，苏暨哥哥想来也在，你们这么久没见面，你该想他了。”
苏梨琬神色微微僵硬，她推却道：“不会，我跟着你一起去，咱们一起到，娘亲会更高兴。”
魏清萱不再劝说，苏梨琬想起什么，开口问道：“我听说书院改革，要为女子院开设骑射课程？”
“正是，”魏清萱回答道：“我之前去先生那里叫作业，听到她在和祝先生谈论此事，这几日我们两个都因病请假，只怕课程已经开设了。”
她说着，有些担忧：“我从云中来，从未听说女子还要学骑射的课程，也不曾习过这些，只怕到时候跟不上进度。”
苏梨琬说道：“魏姐姐不必过度担心，实际上我们这群人虽然长在京城，但几乎没人真的学过骑射之术，所以大家的水平差不多，到时候就看个人的领悟罢了。”
话虽如此，但苏梨琬却在思考，上一世她这个时候就已经不再进学，但也从未听说蘅芜书院开设什么骑射课程，到底是何人劝说了姚院长，叫他开设了这门课呢？
她一面想，一面对魏清萱的问话回应几句，二人走了不多时，便来到清辉堂。
苏泂和宋夫人早早地坐在厅上，宋夫人看见两个花容月貌的小姑娘一起走进来，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撂下手里的茶碗，招她们过来：“快来坐下。”
苏泂原本坐在她身边，但也放下手中的茶，说：“我去看看阿暨。”
两个姑娘入座，身后的丫鬟上前换了两杯新茶。宋夫人看见苏梨琬的脖颈还在高领之后隐藏着，不由得叹气：“没想到张大夫看病经验十足，却不会调制祛疤的药方。我本来想去外面给你买来药膏，他却说不知药膏配方，若是与他开的药有相冲之处，就苦了你了。”
苏梨琬说：“无妨，我早上照镜子看了下，发现已经淡去了很多，等明日我去上学，就把从西域买来的项链戴上，这样就没人看得出伤疤啦。”
宋夫人知道那项链，皱眉道：“我总觉着那项链不好看，说难听点，就像滇州那边奴仆戴着的颈链。”
苏梨琬也不是没想过这个，但她的确无法子，便劝宋夫人：“我那些同学都出身大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误认呢？您放心好了。”
魏清萱听着，拿起手旁的茶轻啜一口。
正说着话，有婆子进来禀报：“国公爷和少爷已经去东侧厅就座，夫人小姐们也去吧。”
三人于是起身前往东厅用饭。
苏梨琬一进门就看见苏暨的侧脸，显然这几日他忙得昏天暗地，顾不上吃饭和打理自己。苏梨琬见他脸都瘦了一圈，眼下泛着点点青色，看来也没休息好。
苏暨见苏梨琬看过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接着转回去跟宋夫人说话。
苏梨琬心底一沉。
等菜肴上齐，众人举着用饭，食不言寝不语，除了象牙筷子与白瓷碗碟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并无其他声音响起。
一顿饭除了苏梨琬，其他人用的都很快，她见苏暨放下筷子，自己也随即放下筷子。
宋夫人问道：“怎么只吃一点？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怎么会不合口味？许是宋夫人特意吩咐下去，席间不仅有苏梨琬喜爱的清蒸鲈鱼，雪沫乳，还有苏暨中意的诗礼银杏，她方才还见苏暨对着那盘菜伸了好几筷子。
只是她心里有事，无法分出神来仔细品尝佳肴。
她摇头：“许是天气热，没什么胃口。”
宋夫人道：“那我明日吩咐厨房做一些酸甜可口的菜，在做些冰露饮。”
晚饭过后，苏泂起身：“你们两个跟我来。”
苏梨琬立刻看向宋夫人，眼睛分明说着“求助”二字。
宋夫人却移开目光，对苏暨道：“你妹妹受了伤，别惹她生气。”
苏暨只是点头，然后跟着苏泂离开。
苏梨琬立刻走到宋夫人身边：“娘亲你不跟我们一起？”
宋夫人拍拍她的手背：“乖，你父亲说我心太软，不能在场。否则你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就没完没了。”
苏梨琬只得放下手，唉声叹气地离开。
她来到苏泂的书房门前，甫一进门，就对上两道探究的目光。
苏泂叫她坐下，他依旧坐在桌案之后，如同上次一样。苏暨坐在她左手边的椅子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苏泂在叫她坐下之后，就不再说话，苏梨琬咬了咬唇，率先开口：“对不起，我错了。”
苏暨没说话，苏泂开口：“哪里错了？”
“我不该私自翻墙跑出去，不该叫你们担心。”
“还有呢？”
还有？苏梨琬想了想，难道苏暨把之前的事全都告诉了苏泂？
苏暨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想：“你之前和骆青晖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梨琬不言，一双盈盈水眸看向兄长，又转向父亲，这二人铁石心肠，一个撇过头不理她，一个直直地回看，似乎在想她为何不坦诚相告。
苏梨琬暗气，果然不叫娘亲来是个机智的决断。
她思来想去，只好坦白道：“若是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苏暨冷哼：“看你几分真。”
苏梨琬咬咬牙：“好，那我说。”
她握了握手，十指交叉，作出一副倾谈的姿势。
“不知道你们知道什么是预知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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