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风棠轻轻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若是有的救,我相信表哥肯定不会放弃!”
“所以大伯,你也不要太坚持,不要让表哥为难。”
这话,也就只有骆风棠这个身份才能直接跟骆铁匠摊开了说。
也有这个说法。
因为在十里八村,嫁出去的女子,娘家路是最大的。
如果她死了,即使她在婆家早就生儿育女,甚至儿孙满堂,但最后入棺下葬的时候,这一带的规矩和风俗是儿子摔盆,但娘家兄长或者侄子,必须过来喊‘起灵’。
若是娘家男丁没过来,或是来了却没有喊,那么都不能抬棺去下葬!
抬棺下葬是如此的规矩,在治病这块,放弃等死或者挣扎求生……有时候也不是患者的儿女们能擅自决定的,母亲娘家舅舅和侄子们的话语权,也很重要。
尤其像骆家这种地位权势的娘家,话语权就更大。
只不过,骆风棠却懒得对骆大娥姑姑这里行使那种权利,因为他觉得完全没必要,人家母慈子孝的,自己这边何必要指手画脚?
再者就是,他本身和骆大娥姑姑之间,也没多少姑侄情,这些年保持着走动,主要是尊重骆铁匠。
骆风棠不会站出来干扰周旺的决定,但他担心骆铁匠会,所以这才郑重提醒老汉。
“大伯,我姑姑的情况我们都懂,留在医馆意义不大,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了,钱,周旺表哥也不缺,咱也可以替姑姑出医药钱,但是没有意义了,所以还不如回家!”
骆铁匠拧巴着眉头,久久不吭声。
骆风棠也再不吭声,端着热茶坐到旁边暖手,偶尔啜一口。
他清楚大伯心里的纠结。
不想放弃,但是,有些事不是你不想放弃就可以不放弃的。
给大伯一点时间吧,很多事情很多无奈,只能去接受。
“哎,行吧,周旺要咋样就咋样吧,我不说啥了。”
半晌之后,骆铁匠终于再次开了口。
“在医馆里,你大姑也是受罪,天寒地冻的。”
“周旺那边养鸡场这临近年关,也是正忙的时候,小环一个人要带两个孩子,养鸡场也不能全丢给周泉一个人,他也毕竟年轻,很多事情不周全。”
另外,周泉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不知道他是周家的亲外甥。
周泉一直是以帮工伙计的身份留在养鸡场干活,也就是说,始终是一颗外人的心。
不过,有些事如果告诉他真相,搞不好他在把自己当做自己人之后,心思也会发生变化,做事估计会更积极,但是,也就不再只满足那份伙计应得的工钱了,这样反倒更不好。
不过眼下,骆铁匠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大娥都躺在这里这副样子了,自己竟然还在乱想周泉某天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会不会争夺养鸡场……
“天寒地冻的,你姑姑回家去养病,更好!”骆铁匠最后道。
骆风棠点头默认,落叶归根,狐死首丘,如果某天他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他爬也要爬回长坪村的骆家,躺在后院寝房那间熟悉的大床上离开……
当然了,骆风棠知道那将是一件很久远之后的事情,因为他的武功修为提升了,身体突破了正常人的瓶颈……
骆铁匠和骆风棠爷俩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直到周旺的推门进屋,方才打破这爷俩的思绪。
“哎呀,外面好冷呐,北风呼呼的,这几天怕是要落雪了。”周旺搓着手,说话的时候嘴巴前面一层白雾。
骆风棠点头:“确实冷,照着日子算,临近年关也该下一场雪了。”
骆风棠不由得想起了家里两个小家伙,一直在问啥时候下雪,为啥还不下雪?
因为骆风棠许诺过,待到下雪,到时候给他们在院子里堆雪人玩。
而小孩子,可不怕冷呢,那小手玩雪冻得通红,鼻涕都挂到嘴边了,还是一头的劲儿。
想到家里两个小家伙,骆风棠心里是真的想回去了……
“周旺啊,明日等你娘醒了,你接下来准备咋整啊?”骆铁匠却没有心思去参与到下雪不下雪的讨论中去。
下雪又如何?不下雪又如何?能对他胞妹的病情有改变吗?
被问到这个,周旺认真想了想,说:“大舅,我也正想跟你,还有棠伢子合计合计,你们怎么看?”
骆风棠说:“表哥,你全权决定就好,我和大伯都支持你。”
周旺愕了下,再去看骆铁匠。
骆铁匠也点头:“你是你娘的儿子,你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这么多年来,你娘没说过你不好,我们也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你权衡吧,不管你做啥决定,我们娘家人……都站你一起!”
骆风棠补充道:“需要我们帮忙,尽管开口就是!不要见外!”
周旺眼圈红了,咬着牙用力点了点头。
他看了眼骆大娥那消瘦蜡黄的面庞,沉声道:“我娘福薄,得了这遭罪的病,当儿子的,我也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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