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海舍。”里面的人随意应和一声,没打算开门。
“那杨举人可在?”
“在午休,不方便见客。”
“我可以等。”何永强笑道,“姑娘,莫拒客于门外。”
里面的人犹豫了片刻,这才不得不打开门。
这一开门了得!
沈悯芮姿容一露!
何永强目瞪口呆!
先前见到翘儿他还顾及三分杨长帆的面子,此番见到无论身材相貌姿态言辞都无可挑剔的千金姬,他是真的掩饰不住了。
至于沈悯芮,之前也是被公开拍卖的主儿,见惯了男人老板们的眼神,被何永强这么打量,也没太多不适,再者何永强相貌衣着也颇为风雅,被这样一位男人注视也不至于太恶心。
车夫也是老手,当即退开:“主子里面请,小的在外面等。”
“嗯……嗯……”何永强毫不掩饰地盯着沈悯芮往前走去,太过专注,竟是没注意到门槛,脚面磕了一下,这便踉跄要倒。
沈悯芮本能伸手去扶,刚好抓住何永强双臂把他扶住了。
车夫在外面暗暗叫好,主子这招太妙!屡试不爽啊!
沈悯芮心知不对,连连收手。
“多谢……”何永强笑眯眯言谢后,回身关上了门,“姑娘是……”
沈悯芮避过这精虫上脑的目光,这便要转身逃遁:“你去厅堂稍候吧,我去叫老爷。”
却见何永强驾轻就熟,三两步拦在了沈悯芮身前,双臂张开不让她走去:“不急,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他经验丰富,一般这种情况姑娘家家都会羞得不要不要的,也不敢声张,只会哀求放过。
可沈悯芮不是一般的姑娘,她是千金姬。
她只抬头打量了一圈何永强,毫无羞涩,反而很冷静:“在这个家里,你这么做,不怕出事么?”
何永强一愣,这才不得不略微收敛:“姑娘提醒的是,是在下失言,只因在下从未见过如姑娘这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还真说对了,我还真是沉水的鱼,落地的雁。”沈悯芮随口一笑,“你去厅上坐吧,我去请老爷。”
“姑娘且慢……”何永强按耐不住问道,“在下后面还要失言,望姑娘见谅。在下实在想不通,姑娘如此国色天香,为何会在这里?”
沈悯芮冷眼瞧了一眼这位,如果这叫风流的话,风流的定义也太低下了,这一套糊弄村姑也许还行得通,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么浮夸低端的伎俩。
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的身份,貌似也就是个村姑吧?
想到此沈悯芮不由得自嘲笑了出来。
何永强却只当是讨好了她,哄乐了她,进一步说道:“我明白了,姑娘自称沉水的鱼,落地的雁,必是暂时沦为杨府奴婢。在下不才,千金万贯却总是有的,只要姑娘一个点头,为姑娘赎身,便是义掷千金,在下也不眨眼!”
哎呦,估价好准确。
沈悯芮也是没见过如此直接,如此猴急的人。
“公子怎么称呼?”何永强在门外自报过家门,可根本没进入沈悯芮的耳朵。
“呵呵。”何永强拂扇笑道,“姑娘先报芳名,我再报不迟。”
正说着,后面冒出来一个人,老远喊道:“谁啊谁啊!这大中午的!”
沈悯芮连连往旁边挪了几步:“不知是哪路客人,非要找老爷。”
“大中午的找什么找啊?”赵思萍满肚子不乐意走来,可越走脸上越乐意。何永强到底是个衣着得体的美男子,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吃他那套,“您是……”
“会稽何本茂。”何永强打量了一圈赵思萍,对她是真提不起兴趣,看样子这位就是杨举人的妾了。她来了,自己的好事也没法继续了,还是先闪吧,“此番预与长帆贤弟谈商事,既然贤弟不再,在下也告辞了。”
“你刚刚不是说要找老爷么?”沈悯芮在旁拆穿了他的谎言。
何永强瞅着沈悯芮含情脉脉笑道:“杨举人既在午休,在下晚些再来。”
赵思萍是什么人,别的不行,看这事儿行。一见这笑容,一百个主意都冒了出来。
更何况会稽何本茂这个名号,虽不至臭名远扬,传到沥海却还是够的。
“何员外,来都来了,里面喝杯茶?”赵思萍挑眉道。
“哦?”何永强看着赵思萍。人混久了总有种本能,比如经常逛窑子,出门见着谁像娼妓准能认出来。对于何永强来说,赵思萍自然不是娼妓,而是食物链的更上层——老鸨。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何永强也挑眉一笑。
“悯芮,泡茶。”赵思萍随口命道。
沈悯芮无奈,只好去厨房烧水。
赵思萍与何永强进了厅堂,二人只一个对笑,便将对方肚子里的坏水摸了个透。
赵思萍率先道:“长帆这个妾还未正式过门,先让何员外见到了。”
“就是说……‘还没’过门呢。”何永强刻意突出了那两个字。
“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赵思萍掩面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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