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畅只能慢慢往上走。
走到半道上的时候，她看到了顾虞。
顾虞的穿着和她有一点不一样，但是当时傅畅并没有多想，只是看着她。
昏暗的光线里，凭借原本的专业，顾虞嗅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
“你身上有伤口，出血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医药箱，招了招手。
“过来，我帮你处理伤口。”
傅畅这才看清楚她的衣服。
是随行的医生，虽然不知道是军医还是临时找来陪同训练的。
她伸出手臂，顾虞简直一点都没有怜惜她是个女人，动手处理伤口的时候，干脆利落，一点没犹豫，一时间，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感比刚才被划出伤口还要明显。
傅畅咬着牙：“你是医生？现在医生的手法都是这样残暴的吗？”
“残暴？”顾虞笑了笑，“我还有更残暴的，不过你估计是没有机会见识了。这么点伤口，就是血流的多了点而已，别太在意，处理一下不会发炎基本就没有事了。”
傅畅当时压根就没搭理她。
伤口在她身上，她的感觉当然最明显。在这个女人嘴里的“这么点伤口”，要是现在能有点灯光，估计能把和她住在一起的小姑娘吓得小脸煞白。
虽然嘴上说着“残暴”，但是傅畅除了一开始最疼最突然的那一下倒抽了口气，接下来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全程咬着牙忍着疼，一脸不在意。
顾虞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没想到还是个挺能忍的，是个狠角色，起码比刚才过去的那几个摇摇欲坠的小姑娘强点。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屁事。”
这段并不愉快的回忆，在傅畅的背影处结束。
顾虞在那之后似乎还叹了口气，不过傅畅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只听得到一点点声音，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流了些血，导致耳朵出现了幻觉。
想到这里，傅畅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那天天亮之后，她就没见到顾虞的人了。她顿时明白，顾虞不过是临时来的医生。毕竟正经的军医很多都不会为她们这些女兵，还是新进来的新人服务。那太浪费资源了。
所以她去打听了一下那位消失得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的女医生的身份。
“我之后可是查过了。”傅畅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你是法医专业毕业的，后来转行重新去攻读了医学，难怪当时下手那么狠。”
看人都跟看死人似的，这种医生大约在病人眼里都很恐怖。
“啊，查过了啊，那还不错。不需要我对曾经的经历自我介绍了。”顾虞并不意外她的表现，愉悦道，“我还是很喜欢面对能忍住疼痛感的伤患的。看着令人心情舒畅。”
“咿咿呀呀一直叫，说不准我下手还会更狠。”
“......”傅畅至今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这里了。这种人居然能做成医生。看活人看得比死人多的那种。
她还是更适合法医吧？
“话说回来，你女儿的情况，我可是看得很清楚。虽然现在转行了，但在这方面，我还是很专业的。”顾虞收了笑意，看着“宋先生”，“你不如从头说说，这姑娘身上的痕迹，都是怎么来的？”
傅畅：“你居然还有家暴倾向？”
她反应有些慢了，刚才一直在想之前的事情，都没意识到顾虞的话里有什么含义。
现在反应过来之后，她动手的欲望顿时又上来了。
长这么大，她遵循的做人原则一直是能动手绝对不吵架，这个世界上能用嘴皮子解决的事情或许很多，但是对于人渣，任何道理都是没有用的，只有绝对的暴力，才能让他们麻木的心产生畏惧感。
希望用爱感化一些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人，简直是在给自己增加任务难度。
何魁连忙阻止道：“不行，畅姐，我们是警察。”
“警察啊，那我脱了这身衣服，不是就不是了？”
傅畅说着，便要把身上的制服脱了。
她刚抬起手，就传来了令自己烦恼至极的声音。
顾江懒洋洋道：“看来傅警官是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了？”
傅畅手抖了一下。
“这人怎么还在？”
她刚才明明一直都没看到他，还以为顾江早就离开这里去查案子了。
何魁小声道：“畅姐，顾江一直在后面......只不过你没有回头......”
傅畅沉默了。
顾江叹了口气：“看来我果然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傅警官都在这里这么久了，我也站在后面这么久，居然都没得到一点关注。”
傅畅：“......”
这还是头一次，她碰见了这么一个难搞的家伙。
脸皮这么厚，说又说不过，可是打也不一定能打得过，简直没有任何办法。
顾虞抬眼看了顾江一眼，自然道：“你收敛点，这是在医院。”
虽然话里没有其他内容，但是傅畅硬生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一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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