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猛男酱一直是站在殿中的。
角落里的阴影恰到好处地遮盖了她的身形，而这些年在玄冥司的经历也让她得以完美隐匿自己的身形。
占了玄歌身子的知乐到底与那躯体不是那么的契合，而她的敏锐度亦是比玄歌低了许多层次。
在猛男酱无可挑剔的隐藏能力下，知乐根本没有发觉到玄冥殿中除了她与凌轩之外，还有第三个存在。
“怎么会！”
那时候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玄歌的指甲掐着自己的肉。
“但是在我睁开异瞳的时候，主人却是是狠狠掐着自己的。”
最初她与栗麟晰的想法是一致的，认为是凌轩因为太过在意玄歌，过度紧张才会觉得玄歌是狠狠掐着自己的。
可想起玄歌要她回到玄冥将自己的记忆传给凌轩的时候，也曾叮嘱过她。
眼睛看到的一切未必真实，术法太容易欺骗肉眼。
所以她睁开了自己的异瞳。
如凌轩所说的一样，彼时的玄歌连手指都掐得发白了。
“果然……”
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凌轩有些艰难地喘息着。
“可是，大人，您可有想过一件事。”
没有给凌轩更多自责的时间，猛男酱继续道：“若是主人有意隐瞒，为何偏偏漏了她最在意的您？”
“什么意思？”
偏过头，凌轩移开了自己遮着眼的胳膊，有些焦躁地看着猛男酱。
“主人用了遮掩的术法，显然就是不想让我们为她担心。”
眨了眨眼，猛男酱歪着头透过珠帘和凌轩对视：“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大人您担心，却偏偏在所有人中漏了您，这不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
怔愣片刻后，凌轩忽然理解了猛男酱的意思。
之前他太过担心玄歌，加上后来陷入了是自己害玄歌被夺了肉身的自责当中，并没有反应过来这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大人，恕臣斗胆。”
半俯下身，猛男酱低着头：“恐怕此事与大人彼时的选择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了。”
重新用胳膊将自己的眼睛盖住，凌轩闷声道：“你先下去吧。”
“是。”
直起身，猛男酱有些担忧地又看了凌轩一眼，才转身朝外走去。
她的话凌轩听进去多少，她心里也没有底。
但是总不能让知乐就那样占着玄歌的身子。
“猛男酱。”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凌轩的声音。
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紧接着便听到凌轩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谢谢你。”
站在原地愣了愣，猛男酱猛地意识到凌轩的意思。
她面上带着几分欣喜，连声音都不禁雀跃了起来。
“臣，荣幸之至！”
听着外面猛男酱欢快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凌轩的嘴角隐隐上翘。
他的小姑娘，什么都想到了。
在玄冥这个他所统治的地方，都不忘为他准备一个能够在他被心魔缠身时，为他扯出一道裂口的人选。
他的嘴角越扯越高，半张脸上绽放着一个巨大的笑容。
泪水缓缓滑落，蹭着他的嘴角，砸落在枕头上。
“怎么这么傻啊……”
一遍一遍，毫不在意自己因为哭泣而变得喑哑的嗓音，凌轩像是在梦呓一般，不断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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