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惜来到柳家，才知柳文赋这几日竟到外地出差了。
她有些黯然地坐在厅中的椅子上，感觉整个人像是没有着落似的飘着。
原来身世不明的人，竟是这样惨。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柳长宁不禁有些担心。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关于地牢那个神秘人说的话，她自然不能告别别人，只摇摇头道：“没事，不过是想来看看父亲，谁知他竟不在。”
柳长宁信以为真，拉着她的手道：“这有什么好失望的，他以前也时常出差，不过三五就天回来了，今日既然你来了，便陪我一起去街上买东西吧。”
柳长惜知道她向来爱热闹，便将自己的心事抛之脑后，同她一起朝外走去。
望着两人消失在门外的背影，藏在暗处偷窥的谢氏立刻啐了一口。
前几日听说宫里要女子画像，她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当即便请了京城最贵的画师，到家里来给柳如烟画。
谁知后来柳文赋回家，却说只收六品及六品以上官员家女子的，谢氏好说歹说，柳文赋最后还是没答应帮柳如烟捎上，把她气得不行。
在她心里，柳如烟的姿色不比柳长惜差半分，只是缺少一个在皇子跟前露脸的机会而已。
若她家如烟被选中成王妃，这府里谁比谁风光还不一定呢。
柳长惜和柳长宁来到街上，先到一家胭脂铺逛了逛。
柳长惜作主，给柳长宁买了几盒胭脂水粉，柳长宁也没有推辞，接过后挽着她的手道：“姐姐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中，他日有机会，长宁一定会加陪奉还的。”
柳长惜笑着瞥她一眼：“咱们两姐妹，你跟我客气什么。”
心里如此想，但她还是忍不住想打听些与她身世有关的事。
前身消失之前，并未跟她提过一句这类的消息，现在她想了解，就只能从亲人身上着手了。
“阿宁，你有没有听父亲说过我小时候的事？我真的是他和母亲成亲前生下来的吗？”
柳长宁吃了一惊，看着她道：“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柳如烟嘴贱，她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柳长惜一听便知她误会自己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好奇，母亲既然是大家闺秀，父亲又一派君子作风，怎会……”
听到她欲言又止的话，柳长宁忙劝道：“姐，你就不要多想了，人家书上都讲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父亲和母亲伉俪情深，母亲去世多年，父亲也未再续弦，当初他们有了你，应该也是情之所至吧。”
怕她担心，柳长惜只得点了下头。
“你放心，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还想要买些什么？我陪你去。”
与此同时，在街边的一间酒楼里。
烈文湛端着酒杯靠在窗边，不经意朝下一望，就看到人群中的柳长惜与柳长宁。
一个一身红衣，明媚娇艳，宛若盛放的蔷薇，风华卓绝，一个一袭紫裙，宛若盛开在溪边的鸢尾花，亭亭净植，优雅淡然。
他眼睛眯了眯，抚在杯上的指尖忍不住摩挲了下，目光定定地朝柳长宁瞧着。
坐在桌边的萧泽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朝下一望。
“那不是靖王妃么？”
现如今，柳长惜在京城可谓声名远播，更是皇亲贵胄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人物。
烈文湛没有说话，将酒端起来抿了一口。
他之前虽想过柳长宁可能与柳长惜有些关系，却没想到，竟亲近到这个地步。
“柳文赋这两个女儿，倒是个个生得好颜色，若不是家世低微，想必已经有不少人踏破门槛了。”
萧泽边意有所指，边朝烈文湛看了看。
作为利王府的幕僚，他自然知道烈文湛的心思，只是刚才看到他的目光，他突然有些糊涂了。
这位祖宗，该不会想打靖王妃的主意吧？！皇上知道了可是要龙颜大怒的！
“不过寻常姿色而已，乌衣巷的花楼里，多的是这种颜色的姑娘。”
直到听烈文湛这样说，萧泽心里才松一口气。
会这样想就好，起码表示他还不糊涂。
近午的时候，柳长惜和柳长宁在街口道别。
“今日真是可惜了，虽然逛了一上午，还是没遇到你上回说的那位公子。不过没关系，改天有机会姐姐再陪你，只要有缘份，你们定能遇见的。”
知道她这是安慰自己，柳长宁立刻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姐姐还是快回去吧，澈儿在家见不着你，可能要等急了。”
柳长惜微笑：“他现在比以前好多了，性子独立，也不会太缠人，有陈嬷嬷他们照顾不防事的。”
她知道柳长宁明着是逛街，其实心里还在担心选妃的事。
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就算万一你真被选中，我和王爷也可以到皇上面前求求情，你若真不想嫁进皇家，相信他也不会勉强。”
柳长宁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与柳长惜分道扬镳后，柳长宁便提着篮子朝回家的路上走。
若是有缘便能再遇上。
可是她与那人，真的有缘么？
她心有旁骛，走出好一段距离都没发现，有人一直在背后跟着她。
直到走到一条巷口，柳长宁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人，正在看着自己。
她警觉地抬头，这才发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玉冠翠佩，风姿卓绝，一双含笑的眸子灿若繁星，正定定地瞧着她。
柳长宁一喜，高兴地瞧着他：“原来是公子！”
烈文湛慢慢朝她走近，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笑吟吟看着她道：“真是巧，竟然又遇到姑娘了。”
柳长宁有些脸红。
并不是巧合的，她这几日来来回回在这条街上走了许多次，就是为了寻他啊！
但毕竟是女儿家，这样不矜持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只点头道：“确实巧，公子今日也出来逛街么？”
烈文湛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蛋，有些突兀地道：“在下并不是在逛街，而是……来找姑娘的。”
“什么？”
柳长宁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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