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毕方问。
“去看，去学，去实践，去走遍世界，去了解一切。”教授答。
当任何未知变为已知的那一刻，恐惧都无影无踪，只能去寻附另一个未知。
勤奋的人往往勇敢，因为他们会持续地尽己所能认识周围的一切，持续地尽己所能把未知变为已知。
毕方知道海湾中一切，知道这里存在的生物，知道这里的地形，知道牛港鲹的习性，知道它的攻击方式，知道它的弱点。
此时的毕方毫无畏惧，他撑着岩壁，再度下沉。
接近十五米的半径圆圈内，毕方能清晰的感知到一切，藏在岩壁缝隙中的小鱼，飘动的海藻，缓慢移动的甲壳生物。
可那道巨大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黑暗中，牛港鲹并没有离去，它在水里快速游曳，扁平的身躯上蕴含着爆发性极强的肌肉束，那是它时速达到六十公里的关键。
当它追随着氧气瓶冲向手电，并发动攻击后，牛港鲹那不大的脑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欺骗了。
它飞速游回这片水域，可当牛港鲹再次找到目标时，却发现他和先前不同了。
不是两个变一个的区别，而是，有种危险感。
动物在每天厮杀之中培养出来的危机意识比人类强大太多了，牛港鲹一个照面，长期厮杀的大脑意识便发出了警告，面前的不是可以进攻的食物，而是一头猛兽。
可另一方面，基因本能又告诉它，冲吧，撞吧，你是水中的霸主，任何生物都惧怕你.....
冲动一旦浮现，那就很难被克制。
强劲有力的鱼尾搅动水流，巨大的反作用力推动在鱼身上，蓄势已久的牛港鲹猛然朝毕方冲去！
来了！
几乎在牛港鲹冲进十五米范围内的瞬间，毕方便立即感知到其存在。
快，太快了。
六十公里每小时，意味着牛港鲹的速度每秒超过十六点六米，十五米的距离，只需要0.9秒！
正常人反应速度在300毫秒左右，30岁以后会有所下降。
运动员经过特定练习，对特定刺激，例如发令枪的反应速度可以缩短到150-180毫秒，人类反应速度的极限目前科学界公认为100毫秒。
跑步比赛发令枪响到起跑如果反应时间短于100ms，也就是0.1s，就会被判定为抢跑！
毕方的反应很快，接近职业运动员的面板让他的反应速度压制在200毫秒以内，可就算这样，留给他的动作时间也仅剩下七毫秒！
背靠岩壁的毕方推动自身，朝着侧边躲去，碎石飞溅。
海底岩壁非常松散，就像是大片结板的砂岩，用力一撞，便会大规模的碎裂，同时在海底激起大量泥沙。
只不过此时一片黑暗，泥沙多不多根本无关紧要。
毕方逆着水流飘向一边，身处海中，双腿无法借力，毕方扭动腰身，核心力量顺着肌肉骨骼传递至大臂，最后游荡在长杆之上。
巨大的推力作用在杆身之上，锋利的捕鲸叉刺破水流，逼出海水中的大量气泡，划出一道笔直的白线，刺向牛港鲹。
白色的水浪，灰黑的泥沙，鲜红的血液。
一切都掩埋在漆黑的海底，没人看到这分明的三色。
之前带着曼迪速度下降，现在没了束缚，以毕方的身手和时机把握，失手的概率极小！
毕方双手握住长矛，没有转圈，也没有扭转，而是迅速拔出。
牛港鲹力大无穷，如果不及时拔出，一旦这头水中野牛挣扎起来，毕方极有可能无法握住手中的长矛，甚至有可能弯曲矛柄，崩断长矛，反伤到自己。
一蓬鲜血随着捕鲸叉的拔出而带出，血流不止，这是捕鲸叉的血槽所造成的特有效果。
与之相比，毕方在荒野中所锻造的百炼钢就不值一提了，不仅造型上不占优势，更不耐腐蚀，沾染了鲜血都要迅速擦净，更别说是浸泡在海水之中。
人类科技的发展不是在开玩笑，没有任何一把古代的所谓“神兵利器”，能比得上现代化工业所生产的战术匕首。
毕方刚刚那一矛，几乎将牛港鲹的小腹扎了个对穿！
一击得手，毕方迅速离开现场，果不其然，这迅猛的一刀成功激怒了牛港鲹，一头撞在岩壁中的它发狂似的摆动身躯，大量的岩块脱落，沉入深不见底的海洋底部。
几乎没有蓄力，便再次朝着毕方冲来。
没有了岩壁借力，可牛港鲹也不是直线冲刺，毕方扭动身形，堪堪错过这一击，迅速朝着岩壁靠拢。
在水下，人类的游泳技能无论如何都无法和鱼相比，这是身体结构所造成的绝对差距！
这家伙的脑壳巨硬无比，毕方都怀疑自己的捕鲸叉能不能插进去，并且头背部强度弯曲，头腹部几乎呈直线，有着人类难以想象的直线爆发力，被直接撞到，绝对不好受。
肋骨断裂也不是不可能，毕方必须小心翼翼，与牛港鲹对决，他就像是在斗兽场与西班牙野牛进行斗牛活动的斗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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