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半晌叹出一口气道：“当女生好可怜，当老叶家的姑娘更可怜。”
叶梅道：“要不是因为妈，我说啥也不在家，我一定会出去打工赚钱。”
叶兰一下子翻身起来道：“姐，你要去哪儿？”
叶梅安慰道：“我哪也不能去，有妈在呢！我一看她那么为难，我的心就软了，只能在家守着她。”
叶兰放下心来道：“以后怎么办呢？我不知道除了上学，还会有什么出路。”
叶梅道：“因为咱们是老叶家的姑娘，要不咱们会有很多出路，他不让上学，不让打工，只让跟着他干活，光干活也行，还要跟着他挨骂……”
叶兰喃喃道：“我要上学，不能下来，下来就意味着死亡，我的生命就是为上学，我不要像姐姐们一样。”
叶梅道：“我和你不一样，我现在不能选择了，只能按照他说的做，他不让做的我不能做，我要是真的做了，妈就会很为难。”
叶兰道：“我是不是很冷血，我只想我自己。”
叶梅道：“不是，你要好好上学，要不咱家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叶梅这半年过的异常煎熬，时而还要碰到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打着为她好的幌子过来提亲。
虽然都被丛淼以姑娘还小为由给婉拒了，但叶梅还是不胜其烦。
当年九月，叶亮也上初中了，叶亮还是没有学会骑自行车，因为有姐姐叶兰，叶兰像姐姐护着自己一样护着叶亮。
叶亮上了初中以后，丛淼从来不许叶亮自己带钱，而是把两个人的生活费都给叶兰，让叶兰帮他订饭，他要是花钱都要找叶兰要。
因为男生宿舍与女生宿舍是分着的，更不可能在一个组，叶兰只能在自己的小组里给叶亮订饭，叶亮虽然住在男生宿舍，但是要在女生的小组里吃饭，叶亮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但也默认了这种做法。
这样的事情一共持续了一个学期，叶亮在女生小组里吃饭，也成了学校里的另类。叶亮也曾表示过不满，但是丛淼不放心他自己带钱，就怕他把钱弄丢了。
叶兰在父母的受益下不知不觉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保护者。
与叶亮一起上中学的，还有招娣和叶瑞家的四姑娘，两人因为家里的不积极，都没有住进去宿舍，只好住在了校外的个人家里。
与招娣一起住的还有一个初二的学生，一天招娣无意中翻看，那学生的生物书，看到书里写着，胎儿的别是由父亲的染色体决定的，就激起了她的兴趣，她细细的读了一遍，然后把自己惊的目瞪口呆。
放假回到家里后，招娣跟在母亲身后，道：“妈，你知道吗？生男生女都是爸爸决定的，与妈妈没有关系。”
淑娴嗔道：“小孩子家的胡说什么呢？这也是你能研究的？”
招娣道：“这是初二生物书上写的，不可能有错。”
淑娴道：“你才上初一啊！自己学的东西还没研究明白呢！倒研究起初二的来了。”
招娣站到忙的母亲面前，道：“妈，我特意看的，妈，从小到大，就是因为没有给我爸生儿子，你受了多少委屈啊！妈，这个道理应该让我爸知道，要不他总是欺负你。”
淑娴一下子顿住了，道：“有什么用呢！你爸已经那样了。”
招娣急道：“妈，我不想让我爸再埋怨你了，平时还好，他要是喝了酒，就不是他了，咱们趁着他没喝酒，把这些道理讲给他听，让他知道不是你的错好不好？”
淑娴看着女儿迫切的眼神，含着眼泪笑道：“好，跟他说，不是妈的错，都是他的错。”
招娣笑了。
当晚招娣就把自己从初二生物书上看到的内容讲给了叶伟，叶伟听了不敢置信的道：“你们书上讲这玩意干什么？”
招娣道：“这是一门课程，是要考试的。”
叶伟道：“你别胡说八道了，生孩子自古就是女人的事儿，关老爷们儿什么事儿呢？”
淑娴道：“书上讲的不可能有错，你就好好听姑娘说得了。”
叶伟骂道：“小孩子崽子，黄嘴丫子还没褪净呢！就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来教训她爹来了，她还上什么学啊！算了，学也别上了，回家来学点儿好吧！”
叶伟这话说完，不止淑娴和招娣没想到，就连来娣和宝丫也愣在当场。
招娣道：“我不，我小叔叶亮还没有我学习好呢！他还上学呢！我为什么要下来。”
叶伟道：“他是男生，你五爷家有钱，你是丫头，咱家也没钱，就这么定了，愿意念就把这个学期念完就完事儿了，下学期就算了吧！”
宝丫忍不住道：“爸，比我姐大的都在上学，我姐下来能干啥啊？”
叶伟道：“啥也不用干，在家看家做饭就行。”
淑娴一下子就不乐意了，道：“大闺女为我说几句话，你就不让上学，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改变事实吗？咱俩这辈子没儿子，都是你的问题，以后可别再往我身上泼脏水了，我可受够了。”
叶伟睨了淑娴一眼，心虚的道：“谁说你了？你这不也好好的吗？”
淑娴道：“我受的气还少啊！生宝丫的时候你奶奶怎么编排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我有病生不出儿子来，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这话你也信了吧！还有那年夏天从后院大姐家回来，你不是跟我打仗，把我给推摔了，小半年没起来炕吗？到现在下雨阴天，这后面还疼呢！”
叶伟道：“行了行了，都过去了，你还没完了。”
淑娴委屈的落下泪来道：“我委屈，我怎么能有完，受了你这十几年的气，我好不容易整明白咋回事儿了，我还不能说一说了？”
叶伟不说淑娴，只对招娣道：“你看吧！你把你妈给惹哭了，都怪你。”
招娣刚要说话，淑娴道：“你说孩子干什么啊？这不都是你造成的吗？不是你的原因，这才生不出儿子吗？要不我哪能受这么多委屈啊！”
叶伟道：“书上说的也不一定对。”然后对招娣道：“你快别念了，还没学的东西就拿回家来卖弄，不知道轻重，还念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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