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默好不容易才找回一丝理智。
意识恢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愣了有小半会了。
方醒的头已经转了回去，后视镜里，她看到自己的脸上，有几分红晕。
丢人啊……
“车不动了？”
她四下张望，这才发现。已经到地方了。
“我先回去了，再见，晚安。”
她匆匆打开了车门，跳下车时还差点撞到头，落荒而逃似的跑进了小区。
随便洗了把脸，跳上床，她脑子还是半清醒半迷糊的。
在床上翻滚尖叫又扭曲地爬行了一会，宋默拿了枕头，学着动画里的人一样，把自己的脑袋闷在枕头下。
“啊，早知道就不问了！”
她问了，他耍了她，耍到一半又承认了。
他这一承认，就说明她猜的没错，他喜欢她。
然后，上一秒刚吹牛说对情爱不为所动的她，方寸大乱。
在床上像个洗衣机滚筒一样翻来覆去扭了两圈，宋默把枕头一扔，翻出了手机，打开搜索栏。
她记得直播的时候弹幕有刷过一个名字。
taboo。
沙一的曲子是谁做的，她一清二楚。但网友提起的这个名字，引起了她的兴趣。
她随手一搜就搜到了账号。
像是街头涂鸦风格的恶魔兔头像，最后一次更新动态的时间是六月底。
taboo：追逐许久终于落幕的恋爱游戏。
下面是最新的歌曲，《sayyes》。
宋默点开了音乐，烘托着浪漫气氛的萨克斯，歌曲里甜美的人声，让人感觉像是开着粉红色的敞篷车和喜欢的人驶过黄昏海岸边的车道，霞光映照下，少女拿出一颗巧克力，放入嘴里仔细品味。
人声响起，宋默听着这熟悉的歌声，猛地坐起身。
这是她的声音。
关于她的过去，终于隐隐可见眉目。
计划好明早起床就去搜寻信息，宋默在床上滚了两圈，闭上了眼睛。
迷蒙梦境里，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复苏。
凌一默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几年前火爆的宫斗剧。
“臣妾要告发菀贵妃私通，秽乱后宫！”容貌娇艳的女性站起身，向着宫中众人宣布。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接下来的发展。
电脑摆在一旁，正在运转着程序。
“你既说是私通，那奸夫是谁?”
没等那告发人的妃嫔说话，放在茶几上的电脑就响了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在键盘上敲了几个键，随即程序关闭。
就着电视剧，少女给客户端另一头的人发过去了消息。
zer0：痕迹已清除。
她关了电脑，继续看着电视。
门锁响动了两声，随后便听到了推门的声音。
“回来了？”她扫过一眼门口。
“嗯。”陆南希走进门，领进来一个年纪比她大些的少女。
女孩低着头，抱紧了手中的娃娃。
“你妹？”
两个人看着不太像。
陆南望像是草地上被风吹摇曳的无名白色小花，小鹿一样的眼眸里带着不安，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空空荡荡的，有些呆板木讷。
和表里两副面孔切换自如的哥哥相比，她像是纯粹透明的宝石。
“她的母亲是我爷爷的义女，父亲……”陆南希迟疑了一会，“总之，我父母收养了她，她就是我妹妹。”
陆家内部的关系很复杂，凌一默也清楚，没有多问。
差不多是晚饭时间，陆南希去做饭。
抱着洋娃娃的女孩坐在沙发上，跟着凌一默一起看电视剧。
终于，这一集结束，放起了片尾曲。
一直安安静静的陆南望，终于哼出了声音。
她哼唱的是这部电视剧的片尾曲曲谱，几乎分毫不差。
“绝对音感？你好厉害啊，姐姐。”凌一默靠近了她，伸出手要碰她。
但就在她触碰到人的一刹，陆南望却宛如触电一般挣扎起来，用力推开了她，抱着自己的洋娃娃缩到了沙发的另一角。
面对除了兄长以外的人，她总是有些不安。
听到了动静的陆南希走了出来，跟捏着企鹅玩偶翅膀的少女说了两句话。
凌一默看着剧，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毛绒玩具的触感。
比她年纪大些的少女捧着企鹅玩偶，挥舞着两侧的翅膀，学着这只企鹅的腔调，“对不起。”
被举在半空的企鹅被两只手压了下来，陆南望对上了一双清澈如山泉的眼睛。
“要我接受道歉也不是不行……”凌一默笑着，“怎么做到的，教我。”
陆南望低着头，随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搬出了一架小提琴。
她理解的是，凌一默想她教她。
“教你。”她话不太多。
厨房。
陆南希听着外面锯木头一样的琴声，将肉排翻了个面。
至少看起来，两个人相处得还不错。
宋默忽而惊醒。
这不是梦境，更像是她的回忆。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陆南望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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