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汉江沿岸的高句丽人一片慌乱的时候。
旗舰飞艇长安号之上，负责主持这次空袭行动的指挥官、二十二岁的工学府张明，此时趴在驾驶吊仓底部的玻璃上，用望远镜看着下方。
“已经确定来到了目标上空，传我命令！”
“按照预订计划分组，各自寻找目标！”
张明对着传声筒大吼道。
他的声音，通过铜管传声筒，传到了气囊顶部的旗手那里。
“遵命！”
旗手领命之后，开始在顶部的玻璃仓里挥动双手的信号旗。
“接受到旗舰的信号，要求我们按照计划行事。”
“重复，已经确定到达目标上空，按照计划行事！”
所有飞艇的信号兵看到了旗语，然后通过传声筒把命令传到了各自舰长那里。
旋即，原本排列着紧密的队形的飞艇编队，开始散开。
他们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之后，很快分成了四队。
四队朝着江边两个方向的两岸开始减缓推力。
推力变少了的飞艇，开始俯冲。
被制造成弹夹一样的投弹器的开口被打开了。
十四个“弹夹”，每个装了六枚一人高的高爆.汽油.弹。
金属原色的弹体，在阳光之下，反射着森然的光芒。
“开枪！”
蜂拥而来的守军，在军官的号令声中，直接在江边列阵，一排接着一排的火枪对准了正在缓缓俯冲的飞艇。
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像放鞭炮一样响个不停。
漆黑的浓烟，到处弥漫。
子弹呼啸着飞向一千米高的飞艇。
作为其中朝着东方南岸那一队轰炸编队领头的长安号，子弹打在船体上的声音像冰雹一样响个不停。
外层的油漆甚至部分帆布蒙皮的碎片，如雨落下。
飞艇稳如泰山，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毕竟设计上就是用来打一百五十米左右的高句丽火枪，用来打上空的一千米的目标，实在是勉为其难了。
这些子弹甚至连帆布蒙皮也没能彻底击穿。
遑论里面的加强橡胶气囊了。
就算打穿了气囊，也没有用。
底部的气囊，一个只有四分一立方米。
而且还有在底部的船舱本身的铝合金钢板阻挡。
别说是这些使用劣质黑火药的漏气火绳枪，就算是二战的机枪，也很难威胁到一千米的他们。
更何况，李淳风还没祭出自封气囊这个大杀器呢。
“已经瞄准一个目标！”
在一片横飞的子弹的破空之声中，投弹手的瞄准镜的十字架，对准了两个作坊中间的空地。
那个空地上，还至少有一个连两百人的高句丽火枪兵在轮番朝着天空开火。
“自由攻击！”
张明下令道。
“遵命，开始投弹！”
投弹手抓住了他的座位侧面分布的十四个代表十四个弹夹的把手的其中一个，往下拉了一格。
每一格代表一枚航弹。
必要的时候一拉到底，六个就会同时掉下去，来个六连发。
当然，现在是精确轰炸，只能一颗一颗扔。
伴随着他的动作，吊在腹部的其中一个弹夹里，掉下了一枚炸弹。
剩下的五枚炸弹在缓冲弹簧的缓冲之下，往下移动了一枚炸弹的位置。
“散开！”
下面的一个连的高句丽火枪兵的连长，看到一枚炸弹凌空落下，瞳孔猛然一缩。
“快跑！”
那些士兵慌乱地四散，没跑出几步，炸弹正好落在他们的人群里。
轰隆！
一声巨响。
爆炸的火光一下子吞噬了十几个倒霉蛋。
燃烧着的凝固汽油，像天女散花一样劈头盖脸落在他们身上。
同时点燃了整整三个作坊！
“这是什么！？”
一个士兵发现自己的肩膀上有火点，烧得他下意识呲牙咧嘴地去拍。
却猛然发现，手掌反而也着火了。
“啊！！”
他又疼又怒又不解地尖叫了一声，胡乱拍打。
火越烧越多，越烧越旺。
当他惨叫着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反而成了火人。
同样的一幕在几乎整个连的幸存者身上发生了。
甚至有个好心的工匠抬起一桶水浇在一个身上有火点的高句丽士兵身上的时候，火没有熄灭......
反而顺着水到处流淌。
“这些火，有古怪！！”
“妖法，这是妖法！！”
“救命啊！”
高句丽人全体惊恐的发现，这些火只要沾在身上，就会久久不息。
任何拍打和挣扎，都会把人变成一个火人。
甚至施救的人靠近了，也会莫名其妙染上，然后也烧成火人。
轰隆......轰隆......轰隆......
更多的炸弹落下。
整个天空，遮天蔽日地到处都是恐怖而诡异的火点。
土地在燃烧，作坊在燃烧，人在燃烧，甚至河水也在燃烧！
“救命啊！”
成千上万的火人，在火海中翻滚挣扎，发出凄惨的嚎叫。
引起的处处山火，更是烧红了天空。
“投弹完毕，各组准备按照路线返航！”
伴随着张明的命令，终于扔光了炸弹的上百艘飞艇，睥睨着一地的火焰扬长而去。
而包括渊盖苏文在内的高句丽高层，冲上平壤城的城墙遥望汉江的时候，看到了毕生难忘的场景。
汉江沿岸，映入眼帘之处，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就连江水，都变成了火焰之河。
在那恐怖的人为天灾面前，人力渺小得恍如蚂蚁。
“大......大王......我们真的还要跟这样的对手打下去吗？”
一个大臣喃喃地说道。
所有人在这个时候都面如死灰。
从天而降，制造了如此大杀伤力的对手，实在是太令人绝望了......
“不打下去又能怎样？那我们放弃富贵投降大唐吗？”
“你们在这里是贵族，是官员，过着顶层的生活。”
“投降之后，你们是什么？”
渊盖苏文咬牙切齿地问道。
所有大臣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够了，死的又不是你们自己，瞎操心什么？”
“赶紧组织人手救援，能抢回多少东西算多少！”
渊盖苏文气急败坏地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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