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涛做了个梦。
那是个看不清长相的女生，一身黑袍，在混沌里伸出手指，偌大的黑暗的空间，如同快进的电影般，一帧帧的播放着。
而站在下头的袁涛，突然打了个冷战，原因无他，那电影里的故事，赫然就是他自己，挣扎的无望的哭泣的女生，一个个被他折磨的没个人形。
袁涛有病，他自己也晓得，可这暴戾的情绪无处发泄，他没法子，甚至于这个自私的男人，觉着不就死了几个人么，只要他自己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那就没什么不对。
最后一幕的小姑娘，本来还在瑟瑟发抖的袁涛，突然无声的笑，嘴巴咧的老大，是连落，是那个乖巧的会喊他叔叔的连落。
连落死去的方式，袁涛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手术刀划开的一道道血痕，小姑娘哭的几乎昏过去，但是被疼痛折磨的又不得不清醒的看着自己受的罪，那份诡异的场景，让袁涛开心极了。
袁涛一直觉着这是自己的梦，所以他肆无忌惮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而当半空里的黑衣女子，指尖紫色雷电唰的一声劈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晓得痛。
“你是谁？这是哪？不对，不对。”
袁涛的灵魂被帝芒扯进混沌之地，现今他承受的不仅是身体的痛苦，连带着灵魂被抽打撕裂，那滋味，可比刀山火海糟糕多了。
连落咬着手指甲，就蹲在阿念的后头，看那个被她当做一生噩梦的男人，在地上翻滚着，嘶吼着，胳膊断了，腿也断了，舌头因为太疼生生咬下一大截，嘴里满是血。
她年纪小，对袁涛仇恨有，但是恐惧也有，这样看着，不自觉的就浑身发抖，阿念轻轻叹了口气，伸手遮住连落的眼睛，冲着一旁的帝君摇头。
帝芒手腕一转，无声的屏幕突然消失，就听着阿念在连落的耳边小声讲话，“你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吗？”
小姑娘很乖，就摇头，酒店的房间里，在阴暗的角落，不知道何时站了两个人，一黑一白，不说话，阿念把连落交给它们的时候，就见着那两个黑白衣的无常，顶着一张苦笑脸，恭敬的给帝芒磕头。
“去吧，下辈子给她找个好人家。”
——
晨间新闻。
某小区发生惊天人命惨案，业主袁涛惨死家中，作案人手法残忍，心性狠厉，被害人的照片被打了码，但是图像上房间里各个角落都是血迹。
帝芒开着电视，天地在吃外卖，小小的娃娃，嘴里撑的老大，帝君不晓得在同谁讲话，只是音色很轻。
“天道好轮回。”
——
莫家老宅。
莫家有个风水阵，是以前的老祖宗着人布下的，有一两百年了，莫家之所以一直在风水届好有名头，跟年轻一辈在阵里修炼不无关系。
莫家这一辈的领头人以前是莫羽，那姑娘没死之前就跟住在阵里一样，除了必要的任务，一直就是修炼。
莫家的长老之所以那么看好莫羽，除了天赋，跟她自身的努力也分不开，而莫羽失踪以后，莫家一时间找不出更加出色的替代者，于是那些年轻的后辈，就都有了去阵法修炼的机会。
而之后突然出现的莫兑，因为能力强，入了长老们的咱，可相对的也成了那些年轻人的挡路石。
她跟莫羽不一样，莫羽是一直很厉害，那些人从小看着莫羽的背影，被当成榜样去努力追上她的脚步，潜移默化之下，对莫羽的心态都是崇拜。
而莫兑一个半路出家的天师，但凡她低调一点还好，可莫兑往日里被无视的很了，猛的一得势，那些个以前得罪她的，或者无视她的，一个个被收拾的厉害。
这姑娘嫉妒心重，小心眼，挤下了那些不如她的后辈，独自一个在阵里修炼，她有天地规则加持，对于灵气的感应极强，招式也学的快。
但说能多给她一些时间，莫兑不难成为天地规则笔下说的那个气运之子，要说坏还是帝君坏，她让天地砸下的怨兽内丹，刚刚好毁了莫家的阵法。
而当时莫兑正在阵中，灵气在经脉里冲刷破坏而又重塑，莫兑的骨子肉眼可见的晶莹起来，然后就是一阵黑烟。
被破坏的经脉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那些扰乱心智的怨气逮着机会，争先恐后的钻进莫兑的身体里，那姑娘狠狠的吐了一口血，像是难受极了，一手抓着胸口，在地上翻滚。
“怎么回事？”
阵法外随时有长老看着，这边莫兑一出事，那边来人直接把她捞了出来，前后不过一分钟。但莫兑被天地规则滋养的身体，到底毁了。
莫家的那个百年阵法，也毁了。
这下，不止族里的年轻人，连带着莫家的族长和长老，也对莫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前后百年都好好的阵法，被莫兑破坏了。
这是莫家立足的基本，要不是莫兑还昏迷着，恐怕现今就不是在床上躺着，而且在邢堂里了。
饶是这样，莫兑身上的谜团也引起莫家的注意了，他们本就是天师，对于一些不合理的现象都知道无法解释。
莫兑一个毫无天分的小丫头，怎么会突然之间得到大机缘，她这机缘从哪来，莫羽的事情她究竟知不知道。
昏迷中的莫兑，莫名感到一阵阴冷，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打了个寒颤。
——
杭市到海市没有直达的飞机。
中途到转两趟车，左右帝芒也不急，就跟玩儿一样，带着阿念和天地，走走停停，遇着好吃的或者好玩的地方，还能逗留一天。
阿念最近成了低头党，她又不用休息，没日没夜的看电子书，那些个有名的网络写手，不管什么类型的文，都让她刷了个遍。
这个活了很久的姑娘，眼睛里闪着星星，由衷的感叹，女娲创造的人类，怎么思维会那么活跃，好多情节写的让她兽血沸腾。
帝芒也不管她，在中转的几个城市，顺手又捉了几个小鬼，有天地帮衬着，收尾的工作倒也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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