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国公府老夫人寿辰三日后便就要进行中期考了。
所以最近的午课，梁清瑶和司徒瑾都会安排学生们自习。
虽说是自习，但也不可以缺课，而且作为进入桃李书苑后的第一次考试，无论是为了家族荣誉，还是各自日后在书苑的地位，学生们各个都是牟足了劲儿发奋复习的。
就连请了好些天假，一直闭门不出养上，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李淑芳都带着面纱出来了。
就想着再把这几日不明白的地方好好和梁清瑶请教一番，顺便扒个重点下来。
毕竟她爹可是天京党党首，她是是必要的拿个第一下来，才能给武定侯府保住颜面的。
但一个女孩子破了相，要出门之前，总会有许多顾及，原本她是不想出来的，还是沉璧在旁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道：“小姐，其实用了宫里送出来的药之后，您已经好了不少了，如今脸上也只有一点淡淡的黯痕，只需用面纱遮住，不仔细看的话，旁人是不会看出来的。”
“而且凭着咱们侯府在天京的地位，那些个人，谁敢给咱们脸色看？”
李淑芳的腰杆子也立时挺直了些。
可是很快便又有些丧气地说道：“不是还有那个长孙海棠么？那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还会肆无忌惮地嘲笑我一通吧！”
想到这儿，李淑芳的脸色就又开始难看起来，很快就又开始眼泪汪汪的了。
沉璧连忙拿帕子给她擦。
“不能哭不能哭，小姐怎么忘了，大夫可都说了，咱们这伤口可千万不能再沾水了。不然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再难回转了。”
李淑芳于是连忙收声，拼了命的往回吸眼泪和鼻涕。
瞧那样子，也是够可怜的了。
沉璧于是又只得叹气道：“长孙海棠虽然难缠些，可小姐别怪奴才多嘴，她其实也算得上是有狭义之心的。管不喜欢欺负弱者，如今咱们都这样气惨了，奴婢觉得，她大约不会再说些什么了。”
“啪！”
沉璧话还没说完，就挨了李淑芳一巴掌。
“贱人，你说谁是弱者？本小姐就算破了相，那也是天京党首武定侯的嫡女，是陛下宠妃李淑妃的亲妹妹。她长孙海棠算什么？也配同情我？”
说完，便叫人把她最好的衣裳拿出来穿上，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往六味书屋去了。
沉璧被打的一脸懵，却还是强忍着疼跟了上去，一边跟着还要一边奉承李淑芳道：“小姐这么想就对了，再说咱们只要在这次中期考的名次能排在长孙海棠的前头，就定能叫她没脸再置喙。毕竟在咱们桃李书苑，最终还是要以学问取胜的。”
“哼！”
李淑芳的胸立时又挺的高了一些，似乎一下子便找回了自信。
“就凭她，一个课都没上过几回，动不动就把大夫子气得赶出书屋的草包，也配排在我前面去？她也得有那个本事！”
一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时间倒也过得飞快，这会儿子李淑芳一行人都已经到了六味书屋门前了。
才一到门口，就瞧见一帮学生围在长孙海棠的身边，夸她的衣裳做得好。
“海棠，你这身衣裳真漂亮，是哪家裁缝店做的？我在天京怎么没见过？”
“是啊，瞧这料子质地，看起来倒像是从西域来的。”
“嗯嗯，这花样也好看，都不像这人间存在的。”
“要我说啊，还是海棠皮肤好，才能撑得起这身衣裳，这要是换个人啊，可撑不起这样紫色呢。”
这话一出，众人又去看长孙海棠的皮肤。
细腻嫩滑就不必说了，还熠熠生辉，泛着晶光。
而且她身上穿的这紫色，在大赵国是异常稀有的，便是皇帝家也未必能有一件这样颜色的衣裳。
又叫众人下意识感慨了一下沛国公府的财力雄厚。
李淑芳还特意往宋煜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宋煜正斜仰着身子，一脸欣慰的欣赏着长孙海棠的背影，眸光中那股子温柔，竟是一次也没有对她使过。
心中难免又生了许多妒意，忍不住便大力咳嗽了几声。
众人一听此声，纷纷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就都收敛了情绪，自顾自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总算是叫这些人都散了，长孙海棠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授衣九月，长孙海棠的后背上，硬生生被这些人围出了一圈的汗来。
等着他们一走，忙叫青竹帮着她给后背扇风。
可瞧着那些平日里总围着自己转的同窗们这会儿如同见到鬼一般看见她就跑，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对她嘘寒问暖，李淑芳自是不能善罢甘休的。
一边往自己的座位走，一边冷嘲热讽地说道：“书苑乃学术、文艺、书籍荟萃之处，终究还是要看学问高低的，一件好看的衣裳算得了什么？真是肤浅！”
“你——”
青竹表示不服，当即就要起身和李淑芳掰扯掰扯。
长孙海棠却将她拉住，不当一回事儿似的说道：“算了吧，她现在情况凄惨，心情定然不似，小姐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她一般见识。”
“长孙海棠，你说谁凄惨？”
李淑芳当即便不乐意了，双手掐腰，怒目而视。若非有面纱遮面，如今这狰狞的面孔，怕是要把学堂里的女学生们都吓晕过去。
长孙海棠却依旧不当回事儿，看也不看李淑芳一眼道：“我就是那么随便一说，你也别急着对号入座啊。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你！”
立时有人替长孙海棠解释起来。
“是啊，雪中君子，待会儿夫子就来了，你还是早些入座吧。”
“没错，海棠她也没有恶意，你还不知道吧，三日后戍国公老夫人寿辰，书苑放三日假这件事儿，也是海棠向陛下求来的。所以大家方才才会那样高兴，真的不是有意要惹你不开心的。”
李淑芳一惊，当即便看向身边的沉璧确认。
沉璧只得尴尬地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小姐一直说想去老夫人的寿船上看看，可如今出了这种事儿，怕是不能上去了，小的们也是怕小姐伤心才没和您说放假的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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