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的意思？”
“辅政王与严氏一族，虽然在朝堂上相互打压了这么多年，两边却均在隐忍，在双方可控的范畴之内达到了某种制衡。所以……朝局始终缺一个变数……”
“他入京，便是这个变数？”
“或许吧……”白方朔的手指不停的点在桌案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当然也要看苏赫这不为人所知的身世到底有多惊人，够不够得上这个变数。”
李子枫对此颇有兴致，他轻坐帅案旁侧，“如果说蒲类与皇室有什么瓜葛的话，按理说只有那位蒲类王穆松之妹，素伦公主……”
“不错，便是那位早亡的太子良娣。”白方朔轻点其头，应道。
“这位素伦公主病故的时候，未留下一男半女，而且那时候圣上还未登基……这么论来，她便是苏赫的姑姑……”理论到此处，李子枫挠了挠头，“这分明是一个死结，一位已故太子良娣的侄儿……犯得上让朝野两大巨擘盯着他不放？”
“苏赫在蒲类的身世调查的如何？”白方朔凝神问道。
“回大帅，再清楚不过！舆图处北府的账册调过来了……这位苏赫的母亲，被称为珠兰夫人，确实是位大夏女子。据北府所查，是穆松王在咸平三十九年打秋风之时自边关掳掠过去的……”李子枫想了想，“账册记得明白，那一年年景不好，穆松王春秋两季分别叩关犯境，应该是春季临幸了这位珠兰夫人却未带走，秋季返回蒲类的时候这位珠兰夫人已经生有一子……”
“此子，便是苏赫？”白方朔细细思索一番，手指在桌案上一顿，“如此说来，并无不妥之处。”
李子枫摊了摊手，这明摆着没甚毛病。
“那位珠兰夫人的身世？是哪里人士？自何处掳掠去的？”白方朔眉峰一皱，接连问道。
“这……二十年前的事儿，已无可考。”李子枫起身，踱了两步，“且不论他……严公早些年间便有诛灭蒲类之意，虽从未明示意图，好像也是为了什么人的缘故？”
“嗯，确如你今日告诉苏赫的。那时不止是你，连我也都还未到怀化城……宫里好似也曾经派人在北狄蒲类找寻过什么人，当然都是些私底下的动作。”
“他们找寻的，难道也是苏赫？”李子枫愈发觉得奇怪了，“大帅，推算苏赫时年二十有一，辅政王为何选在此时打出这张牌？”
白方朔沉吟片刻，缓缓言道，“应该是近年来圣上春秋不稳……他们均认为时机已然到了。”
李子枫长腿一伸，舒适的靠在椅背上，“他们的时机，便是我们的机会。”
“所以，七夜你已经派出去了？”
“呵呵，那小子，再不放他出去怕是要憋出病来了……大帅，”李子枫向前凑了凑身子，“七夜这一去，严公那边派来的那位管事……”
白方朔默然道，“不过一个区区严府管事，也敢在我面前颐指气使。此等角色，死便死了，严公那边问下来我自有道理。”
他抬眼望向李子枫，“那边最近可有消息传来？”
李子枫警觉的痰嗽一声。
随即房门隐约闪过侍卫抽刀的金戈碰撞声。
他便附在白方朔身侧，不可闻的耳语些什么。
……
林静姿躺在床上，却怎么样也睡不着。
此刻，在这怀化城的客栈里，照理说已经是再安全不过。
这足足有月余的日子里，他们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个好觉，甚至林静姿有心干脆在这里多停留两日，好好将歇一番也是不错的。
她中的软筋散，倒不打紧，份量轻，在她体内已经快退散完了。
只是苏赫的身体，前些时日看着好些了，这几天却越发的有些不堪……估计是郭俊仪的那几脚，让他受了些内伤？
她也不方便查看……
随即她就觉得自己好奇怪的，之前自高昌出来，替他打理那些腌臜事，她也未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自己这是怎么了？
苏赫自打傍晚住进这客栈，就一直不怎么说话。
林静姿翻了个身。
晚间她刻意的出去转了转，想着苏赫可以舒服的泡个澡，他总喜欢泡一泡的。
可待她回来，却只看到铺盖在地上，苏赫直挺挺的合衣躺在里面……
“睡着了？”林静姿小声的问道。
……
“你试试在这地上，能睡着不？”黑夜里，苏赫冷不丁的回了一句，倒吓了林静姿一跳。
“我说，林右使，林姑娘，林少侠！一个我跑不了，就我这身体，想跑也跑不远，对吧……一个我也不能跑，这羊角癫得有解药，对吧……再说，我也压根就不想跑，都到这儿了，这京城我还非得去上一遭……所以……”
“所以我早就说过了，你就得在我眼皮子底下，再开一间房，你想都不要想。”
“我……”苏赫简直想拿头撞墙，“问题我没在你眼皮子底下，我离你林美人的那双大眼睛八丈远！我每天都睡在地下……”
扑哧……
林静姿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儿。
苏赫也无声的笑了。
每天能跟她说笑两句，心里也会觉得轻快点，挺好。
他不再说话，坐起身，就着黑，脱了衣裳。
……
“不然，你上来……”
夜色中，幽幽的飘出这一句，却不是个问句。
“免了！你眼睛大，眼皮子小，说不准晚上睁眼睡觉，别吓着我……”
“你怎么不去死？”
……
许久，再无响动。
“要不，我下来……”
依旧不是个问句。
苏赫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响。
尚未响透。
一道黑夜里曼妙无边的身影就飘然而至……
究竟是温玉还是软玉，苏赫已然是无暇顾及。
到底是身上热还是心里热，林静姿早就分不清的。
房中充斥着旖旎之息，喘息声愈发的急促起来。
“一会儿……关键时刻……我不会又抽抽了吧……”
“我不管！”
“那啥……你下来……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
“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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