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
“敌军把战机飞进了城区里进行定点打击，他们这是要宁可冒着被我军夺取新型战机残骸的风险也要消灭两位殿下。”达尔顿的声音时断时续，听得并不十分真切，“……没时间了，你也想办法撤离吧。如果他们为难你，马上和我联系。”
“保重，达尔顿。”
盘算了一下哪些人落在南庭军手里还有活路、哪些人必死无疑之后，麦克尼尔返回机库内，改乘【欧罗巴】，向位于中层城区的帝国军中央指挥部前进。凭着这架机甲上的能量护盾，他可以毫发无损地穿过南庭军的火力网，抵达自己的目的地。
冰冷而僵硬的广播声仍然回响在他的耳畔，听从这命令、相信这宣传的布里塔尼亚人于是安分守己地留在各自的住处，任凭南庭军继续对着城区狂轰滥炸也不再四散奔逃。那些人不会知道本该保护他们的帝国军此刻在做什么——不，先不说帝国军本来就没有保护他们的义务，大部分帝国军其实也被蒙在鼓里。
那座已经被炸塌的指挥中心近在眼前了。麦克尼尔紧张地关注着周围的状况，只要有南庭军向他发起攻击，他就立即开启能量护盾。【欧罗巴】上携带的检测装置已经发现了废墟内的生命体征信号，只要——
5发导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那个位置钻去，爆炸过后，信号全部消失了。
麦克尼尔呆立当场，但他的犹豫只持续了片刻。他的右眼立即被不祥的血红色飞鸟图案覆盖，背后的三条神经连接缆线也逐渐颤抖起来。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他已经置身于废墟内部，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不远处的水泥墙下则是被碎石埋住了半个身体的奥莉薇亚。
没时间了。顾不得那么多的麦克尼尔争分夺秒地上前，他恨不得为每一次落脚找到最合适的角度和最高的效率，只为了节省足够的时间。赶在南庭军的导弹落地之前，他终于精疲力尽地将奥莉薇亚转移到了安全地带。随着一声巨响，那些还躺在原地的尸体已经被炸得灰飞烟灭。
“你是……麦克尼尔？”奥莉薇亚缓缓睁开眼睛，很快便认出了样貌大变的麦克尼尔。不必她提醒，麦克尼尔也知道视野完全被血红色包裹的自己恐怕会以怪物的形象出现在他人眼中。“……没有必要，这是我们的宿命，你改变不了。”
“我可不觉得让世人看到【旧贵族猖狂得害死了一位圆桌骑士并险些害死受宠的皇妃】是什么很体面的事，你们也不该只是服从于某个人的意志的工具。”麦克尼尔听奥莉薇亚竟像是已下定决心留在此处，气不打一处来地把她丢在地上，这一下差点要了奥莉薇亚的半条命，“找借口消灭地方实力派也不必这样，我有更好的办法。再说，你要是死了，我想你的儿子和女儿就只会重复你们泽冯家族千百年来的命运……甚至还不如你呢。可别和我说你真的愿意把这种命运重复下去，我知道是你一直在阻止帝国军开始处决即将落入敌手的平民。”
“咳咳……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效忠于帝国和皇帝陛下……我能看出来。”
“你们姐弟二人对我有恩，救过我的命。”麦克尼尔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能联系奥亚格罗吗？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现在就和他讲。如果他的表现让我满意，我会尽全力救你一命，就是这段路可能有些曲折。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我还是要提醒你，别以为以死报国就能解决问题，我敢打赌你的孩子们会因此而得来无比凄惨的人生。”
飘在驾驶舱里的麦克尼尔身旁的段英雄等了半天都不见低垂着脑袋的麦克尼尔有反应，只好在一旁催促麦克尼尔快些启动能量护盾，不然南庭军的直升机又要向他们发射导弹了。眼看着麦克尼尔毫无反应而导弹又近在眼前，只得认命的段英雄也闭上了眼睛。他本就死了，再死一次也无妨，只可惜无缘见证麦克尼尔夸下海口的为自己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我感觉你在想很没礼貌的事，段上尉。”麦克尼尔骤然坐起，右臂的机械义肢灵活地快速启动了能量护盾，南庭军直升机发射的导弹被全部挡在了外面，“基本搞定了，接下来……在逃跑之前，我得回去把你的骨灰盒带上。”
“喂，这就免了吧。”段英雄愁眉苦脸地劝麦克尼尔不要节外生枝，“这里马上就要落到我军手中，还是给我个落叶归根的机会罢。”
“你真的以为你的骨灰盒能在这场混战中完好无损吗？到时候，王将军只怕要爬着把你散落的骨灰收集好。”麦克尼尔推下操纵杆，又按下了几个按钮，【欧罗巴】一溜烟地逃离了前方那些紧追不舍的南庭军直升机，“听我的，不会有错的。等我把这一切都解决了，我会正式地带着它回到南庭都护府，让你能死而瞑目。”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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