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纳兰灼华端着茶杯的手微紧，三百年前的事好像在他眼前发生了一样。
夜莲华道：“那天，我本打算将我怀孕的消息告诉那个挨千刀的。却没想到，我欢欢喜喜地去了大殿，竟然在大殿门口听到了有人说，说那个家伙偷偷藏起来的女人，怀孕了？”
纳兰灼华眼角跳了跳，——这可真是一件悲伤的事。
夜莲华攥着杯子的手咯咯生响。
孟婉君宽慰道：“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夜莲华把眼睛闭上，沉默了瞬，才终于道：“后来，我将大殿给砸了。那个家伙没出现……我又派人四处打听，终于打探到了那个姓柳的女人在哪。
“我去找那个女人。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女人长成什么模样，竟然会让那个家伙，让那个家伙背叛我！让我再也见不得人！”
纳兰灼华很实在地道：“我今儿见了那个女鬼，她绝对没你长得好看。也没你的实力。所以不是你的问题，是冥王的问题，是他眼瘸。”
孟婉君揉了揉太阳穴，“小兰……”
纳兰灼华看向孟婉君，挑眉道：“怎么，你是还想让我帮你揉揉脑袋吗？孟婉君，要不我干脆帮你把脑袋拿下来算了。”
孟婉君：“……”
夜莲华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纤长的凤眸闪过意味深长。
纳兰灼华却不看孟婉君了，转头继续看着夜莲华，道：“我说的是实话，那个女鬼确实不管从什么地方说，都不如你。如果让我选，我肯定不会选她。”
夜莲华冷笑了声，道：“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纳兰灼华摆了摆手，道：“不必。我只是说如果是我，但毕竟那个家伙不是我。而且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那个女鬼。”
夜莲华转动着手里的茶杯，轻声道：“我找到了那个姓柳的女人，我当时就是想打死她。但我没想到，她的身上竟然带着冥界的圣物，凝珠。”
她顿了下，给纳兰灼华和孟婉君解释道：“就是凝珠，让你变成之前的样子。”
这下两个人全都明白了。
纳兰灼华又要骂娘。
夜莲华却已经继续说了起来，好像陷入了回忆，重新回到了三百年前那个时候。
她道：“凝珠保护了她。我被定在了原地……那个挨千刀的闻讯赶了过来，连问都没问，不由分说在我后心就是一掌。”
孟婉君看到夜莲华握着杯子的手颤了颤，有几滴茶水溢了出来。
夜莲华道：“我的孩子，就那样，没了。那个家伙却不管不顾地只去看那个姓柳的贱人。”
纳兰灼华道：“你的孩子没了，是当时就没了吗？那个家伙难道全看在眼里，什么都没做？”就算再不喜欢，孩子是自己的吧？
那个家伙的做法未免也太无情了点。
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夜莲华却摇着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跟他说。跟他说什么呢？他的心已经完全不在我身上了……不，他的心从始至终都没在我身上。我们两个就不该成亲。”
纳兰灼华道：“话不能这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们两个就算现在没有了感情，但亲情总还有的，那就话不是说，买卖不在仁义在。”
孟婉君实在头疼，赶紧忍着胃口的不适阻止道：“小兰，你莫再说话了。”
纳兰灼华对此很不满意，“你才别说话了。你把眼睛闭上好好待会不行！”
孟婉君：“……”
夜莲华的声音很细微，好像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语。
身边没有别人，没有纳兰灼华，也没有孟婉君。
“凝珠的诅咒很好破解，只要让被下咒的人感觉到痛苦，就能解除。”
孟婉君恍然大悟，所以这就是夜莲华之前险些捏碎自己肩膀的原因。
她听夜莲华继续说，冥王一掌打在她的后心上，也阴差阳错的破解了她身上的凝珠咒。
当时冥王的心思全在女鬼身上，根本没发现夜莲华每走一步，脚下都是血。
他只担心女鬼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夜莲华心灰意冷，没人知道她忍着多大的剧痛回去的。
那可是活生生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就那么死掉了。
她的身体得受到多大的创伤。
所以她再也没有多余的精血去灌溉阴酒断肠草。
这大概就是因果吧。
一切早就冥冥注定的。
若不是冥王打了那一掌，阴酒断肠草或许还在忘川河边开放。
可他当时恨不得将夜莲华给打死。
所以，他的儿子，也死了。
因为掉进了忘川河，因为没有阴酒断肠草。
但孟婉君不解，为何夜莲华不解释清楚，不告诉冥王，其实她的孩子在那个时候被他给打没了。
她的身体受损，至少一百年内不可能再有多余的精血滋养阴酒断肠草。
让冥王知道，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孽。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可夜莲华什么都没说。
她宁愿就那样让所有人误会，让冥王骂她是毒妇。
让那个女鬼憎恶她，在之后的见面下，偷袭了她。害她再次重伤。
她何必这样虐待自己呢？
孟婉君并不理解夜莲华的做法，但她尊重每个人的做法。她们肯定都有自己的理由。
她没有亲身经历的，不可批判，最好连意见都不要发表。
她继续听着夜莲华说，说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找到阴酒断肠草。
就是用冥王的心头血，去浇灌忘川河边的土地。
阴酒断肠草会开出枝芽。
只要能开出枝芽，她就有办法让那草快速长大。
什么办法，夜莲华没说。
但纳兰灼华听了这话已经兴奋了。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直言道：“夜莲华，你也别在这干坐着了。我跟你说，那个家伙的品行不端，根本不配做冥王。你干脆跟着我们一起过去，将大殿杀个片甲不留。看看哪个敢不服你。”
纳兰灼华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夜莲华失笑，道：“那劳什子冥王位置。谁愿意做谁做吧，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事……这是最后一个办法，你们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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