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面带笑容,暧昧的神色让周遭的太监们都吃吃地笑了起来,而他实际在玉旒云而边道:“让忠心的狗以为被主人踢了一脚——逼黎右君倒戈是个不错的计划,但是利用小愉就愚蠢至极!一只老奸巨滑的狐狸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做这种事?”
玉旒云一怔。翼王已经搀着她站了起来:“内亲王果然身体还没有大好,是不是又头晕?”
气愤地要甩开他的手,谁知却被翼王趁势拉得更近了:“老狐狸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愉郡主被人陷害的事,黎右均就已经成为一着死棋。三司会审无论审成什么结果都无所谓了。你小心他反咬你一口!”
这话说完,他终于放开了玉旒云,揉着自己的腰道:“哎,在虎脊山那么久都好好的,才一回京就摔得我七荤八素,莫非是我和皇宫八字不合?啊哟……你们还吧快准备轿子来 ,难道要我走回去么?”
石梦泉本一直注意着玉旒云的动静,如果换在过去,他早就冲上前来了。只是,玉旒云和翼王订婚的事一直是他心里的迷也是一个难以解开的结,他因而只是担心地望着,又和端木槿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到玉旒云气乎乎地揉着手腕朝自己这边过来时,才迎了上去:“王爷——”
“没事。”玉旒云强笑了一下,“你呢?真的没有受伤?”
石梦泉道:“我的身手难道就这么不值得王爷信任么?况且……”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在太监簇拥下离去的翼王,道:“我着地的时候好像有谁扶了我一把。那人出手很稳,是谁呢?”
“哪儿有?”玉旒云笑道,“你不过是撞了翼王一下而已。这里如果有什么高手来扶你,我们会看不见么?走吧,你还没有见过皇上吧?我们一道过去好了。”
石梦泉本也不信翼王会是隐藏的高手,对玉旒云分别后的情况更加关心些,于是点点头,同她并肩而行,一起回到了乾清宫。
畅音阁这里惊心动魄的一幕已经有人报给庆澜帝知道。他直抚胸口:“皇叔自己图谋不轨,把个无辜的小愉也牵扯了进来。石爱卿,黎右均怎么样?”
“已经押到刑部了。”石梦泉简短地汇报了南行的情况,除了戚县大营的刺杀事件之外,也说了将士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勤王护主。
“朕可不希望发展到需要军队开赴京师勤王。”庆澜帝道,“最好是两位爱卿想条妙计速速把这事情解决了,朕已经快要疯了——玉爱卿就你去主持三司会审吧,既然黎右均已经招供,应该可以把皇叔顺利拉下马吧?”
想起方才翼王的警告,玉旒云摇了摇头:“赵王爷不会束手就擒的。臣也不适合主审,否则显得臣故意针对他和永泽公似的。议政处里随便哪个王爷去主审就好。再有,臣以为,能避免正面交锋固然是最好,但皇上也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所以,臣现在最要紧的是正式从何广田手中拿回禁军和护军的统领权来。而梦泉需要尽快接管东台大营——”怕石梦泉觉得意外,就将翼王“发现”屈恒奸污民女的事说了。
“皇城有四重保护——禁军、护军,九门的步军,东台大营,还有戚县。”石梦泉道,“如果能够撤了屈恒由臣来接管东台大营,而内亲王又重新掌握禁宫防务,那么四重保护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决不怕赵王爷发难。”
“既然两位爱卿都这么说,”庆澜帝搓着手,“朕就照你们说的来办了——朕的身家性命可都交在你们两位的手上了!”他说着,就到御案前写了两道手谕,一道是让石梦泉带去兵部的,另一道自然是让玉旒云带去侍卫府。
“玉爱卿你大病初愈就要操劳这些棘手的事,朕实在不知道怎么向皇后交代呢!”他道,“不过你既然进宫了,就去奉先殿看看皇后吧。她发愿祷告也是为了你的身体。”
玉旒云最不想别人在石梦泉面前提起自己的病来:“皇上不必担心,臣是装病迷惑赵王爷的。如今决战在即,臣绝对不会倒下。”
庆澜帝道:“总之,你去侍卫府也就顺道去看看皇后。”
“是。”玉旒云答应着。看庆澜帝没有别的交代,就和石梦泉一道退了出来。
他去兵部,她是侍卫府,在分道扬镳之前还可以并肩走一段路。他们一个脸上满是温柔的关怀,另一个洋溢着孩子气的喜悦,彼此并没有注意,端木槿却看的分明,就故意拉开一段距离跟着,不想打扰——其实也是因为触动了自己的心事:曾经也是这样和林枢并肩去出诊去采药,以后大概永远也不可能了吧!
玉旒云和石梦泉本以为见了面会有许多话要讲,但是真的近在咫尺时,却又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此两人只是享受着淡丽的秋阳,默默同行。经过太极、天极、无极中轴线的时候必须从外围绕道,玉旒云看了一眼秋日明净的天幕中显得格外瑰丽的大殿,停住脚步,笑道:“也就是为了要随心所欲地在中轴线上走罢了,多少人费尽心机,到头来可能不仅是竹篮打水,还要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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