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正靠在床头玩手机，见莫清明来，拍了拍身边的床位，“喏，这里，你的。”
莫清明一时气血往头冲，兴奋极了，走向夏至的大床，又好像怕惊到什么，轻轻地掀开棉被，而后钻进被窝，捂了捂凉凉的手，觉得差不多暖和了，才敢将手伸向夏至。
“学姐，天色不早了，我们歇息吧？”他开口问道。
“嗯……”夏至收起手机，跟着钻进被窝。
莫清明长手一伸，将夏至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灯关了，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少年问道：“学姐，跟我在一起之后，你有没有觉得委屈过？”
“嗯，有。”夏至混进他的怀里，脸颊靠着他的胸膛，点点头，“你让我委屈的次数可多着呢。”
“嗯？”莫清明一时疑惑，皱皱眉头，凭着感觉摸摸她的脑袋，“什么时候？跟我说说？我分析一下是我哪里错了，以后一定都改正。”
“首先，你居然偷偷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说着，夏至的泪水情不自禁地往下流，打湿了莫清明的胸膛，“什么时候买到票的，干嘛不跟我说一声嘛！你知道这种等人归来的日子有多难挨吗？”
说着，她轻轻捶了捶他的胸膛，吸了吸鼻子，又道：“你要是早点告诉我，让我的生活好歹有个盼头，哪儿会过成这样嘛！”
其实夏至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莫清明，只是偶尔遇见张婶、经过吴阿姨家门口时，她心里都会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曾经至少还有吴阿姨跟她相依为命，后来，她们连面都不碰一次的。
一个孤女，没有亲人陪伴着成长，有一个类似长辈的人陪着她，哪儿不好？
只是因为观念不合，最终还是孤孤单单地生活着。
莫清明又不在，她一个人，日子真的很难过。
“嗯，对不起，学姐，这是我的问题，真的很抱歉……”莫清明拍拍夏至的背，低声哄道：“现在我在你面前，任打任骂，学姐，你别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的心都疼了……”
“还有！”夏至吸吸鼻子，幽怨道：“你有什么事都不爱跟我说的，你心里真的有我吗？这还不够让我委屈吗？”
“嗯？”这会儿莫清明就有些疑惑了，很多事情他都跟夏至说了——当然，有些过往，最好别重提。
他不解地问：“我什么事情没有跟你说吗？”
“哼！男人！”夏至冷哼一声，又捶了捶莫清明的胸口，“你明明受伤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小伤。”莫清明又是一句敷衍的话，这件事没办法说，所以只能敷衍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躺在你身边吗？别担心。”
“呵，男人。”夏至冷笑一声，推开莫清明，转身背对着他，“你都不跟我说，你回四川到底干了什么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块淤青？”
说着，小哭包夏同学又哭得稀里哗啦，委委屈屈地样子看得莫清明更是心疼了。
他赶忙将背对着自己的人儿搂进怀里，道：“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撞了一下，有点瘀血，过两天就会好了的。”
这件事涉及韩路家里的隐私，他不好说。
也不是说夏至不能够信任，而是这件事不能说——他要保护一下好友读的自尊心，说不得此事。
“那你是怎么撞到的？怎么不小心一点？”夏至抽抽噎噎地问道。
事实上，在莫清明不肯说的时候，夏至也大概知道这件事可能跟韩路有关。
只是可能比较危险，莫清明不愿意跟她说。
他手臂上那块淤青，夏至都看到了。
足足有一个巴掌那么大，乌青乌青的，看起来十分骇人。
这种撞击，肯定不是什么小的问题。
“就跟韩路出门的时候，撞到了，小事啦！”莫清明依然准备打马虎眼，略过此话题。
又没办法说，又得照顾夏至的心灵。
他太难了。
“要不明早我们去我舅舅家，让他给我看看？”莫清明提议道，他知道夏至是担心他，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安心。“我舅舅治外伤可了得，去了呢就知道，这真的是小伤，没什么问题的。”
“……大过年的，去打扰你舅舅会不会不大好？”夏至停止抽泣，咬了咬唇，道：“要不明天让你舅舅跟我们吃年夜饭吧？他一个人背井离乡的，也不容易，顺便让他看看你的伤势。”
“不用，他习惯了的。”莫清明揉揉夏至的脑袋，把背对着他的夏至翻过来，让她靠着他的胸膛，“我们过去让他看看我的伤口就好了，至于年夜饭，还是让他自己吃吧。”
其实莫清明只是想让他舅舅别打扰他和他的学姐的二人世界而已。
至于舅舅孤不孤单？
呵，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没点消遣方式？
他可不信。
“可以吗？”夏至依旧有些迟疑。
“当然啦！”莫清明点点头，继续哄骗：“你想想啊，可能我舅舅菜都买好了，他要是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肯定得来你家吃嘛，毕竟你要祭祖，那他买的菜不就浪费了？这样多不好啊……”
莫清明说话的语气中好像带了几分惋惜。
夏至一向节俭，只要说得奢侈浪费一点，夏至应该就没办法接受了吧？
“我舅舅买的食物一向都比较贵。”
“……”夏至哑然，最终点点头，“那明天我们去你舅舅家，麻烦他给你看看伤口。”
“嗯，好！”莫清明点点头，下巴抵着夏至的脑袋，“好了，是不是该睡觉了？”
夏至点点头，刚闭眼，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舅舅好像不知道回四川的事？”
场面一时安静，莫清明并没有说话。
黑暗给这份安静添加了几分冷意，许久，莫清明才道：“我跟韩路过去那边，要查一些隐私的事，他毕竟还是我们家那边的人，如果透露了什么消息，那有些事情，怕是这辈子都查不清楚了。”
有些事，如果不是有的人太急，如果不是他危机感比较强，恐怕他和韩路，这辈子都没办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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