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将将说完的时候便死死将他的头往下一拉,她将唇印上去,可是为什么只是凉薄一片,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有些发抖,然后条件反射一般抽离开来,只是望着她:“容诗涵,你怎么能用这么轻松愉快的语气来说这件事。你别妄想用一个吻就能阻断什么,我问你,是不是不能怀孕就是因为堕胎了。”
他竟然让她心爱的女孩去堕胎了。
他该死。
他罪该万死。
岂料,容诗涵微微上挑的眼角笑得轻轻眯起来,她勾在他脖颈处的双手没有落下,只是轻笑:“昂,很疼啊。因为疼到一种地步,所以不能再怀孕了。就这么简单粗暴,行不行?”
顾一哲的蓝瞳像是被啐上了毒药一般,只是豁然伸出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别糊弄我行不行,我认真的。”
然后,她的手轻轻从他的脖颈处滑下来。原本眉目之间的笑意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清冷:“宫外孕。切了输卵管。恩,就这样。”
蓝瞳散出来的光自眼底寸寸剥裂开来,那分散的碎片,缓缓随着空气下落,悉数落进了她的眼瞳之中,她的心底。她有些好笑:“别用这样悲凉的眼神看着我,不然我会真的觉得自己恨可怜。”容诗涵在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算得上可怜。
“阿涵。”低沉的嗓音染着一些复杂的情绪,他只是将蓝瞳垂下,眉眼之间星河泛滥:“你怎么能不给我说,你怎么能一个人承受,你怎么能……这样子。”说完的时候他的身子沉沉压了下来,他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间,温热的鼻息开始四窜开来。
容诗涵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一只大手死死抚摸着她小腹上的那条疤,似缱绻,似疼惜,似婉转。太过于复杂的情愫,让她一时间有些分辨不清。然而他只是将脸深深埋在了她的颈间,唇时不时摩擦着她的锁骨,很痒,但是她不敢动。她怕他一个小心就爆发。
两个人就以这种诡异且暧昧的姿势维持着,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始终没有抬起脸来。像是彼此之间的抵死纠缠般,最终——
她感觉到了脖颈处湿漉漉且凉悠悠的。
“你哭了?”容诗涵觉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不经意给抽了一般,只是有些难受:“你别哭,一哲。”但是她没有伸手去推他。
“妈的,顾一哲,你别哭。”
她有些急,伸手去扳他的肩膀,却被他的一只手死死给握住:“阿涵。”他的嗓音沉得不像话还有些染着鼻音:“我当初,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放手的。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么多。”她能够感觉得到他有些发抖以及他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一哲,你忘记了吗,放手的那个人,是我。”她用一种罪平常不过的语气轻轻说出口来,一字一顿的那种。平淡之余却突显了含义,是的,是她先放手的。当年的他,没有错。
顾一哲终于舍得抬起脸来看她,她依旧躺在他的身下望着他,果然,他的蓝瞳之间充斥着水雾,以及那红红的眼眶。
她的指尖覆上去:“别哭。”
“我没哭。”他嘴硬。
“你看你都掉眼泪了。”
“我说了我没哭。”
“好吧,你没哭,我哭了。”
然后她真的哭了。
泪水猝不及防地顺着眼角流下去,把顾一哲吓了一跳:“阿涵,你还真的哭,你才是别哭。你一哭我就心情不好,我心情一不好我就想杀人。”
容诗涵从他的身下钻出来,然后赌气一般抱着双腿窝在沙发角上坐着:“你回来那么恨我,你还老是针对我。你……小肚鸡肠。”语气之中莫名都染上了一些哭腔来。
顾一哲将高大伟岸的身子挪过去一点,夹杂着好闻的薄荷香,然后去拍她的肩膀:“是,我是小肚鸡肠。我承认,我是对被你抛弃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然后我就想……是不是恨你,也会让你不那么快忘记我。可是当年的那些事…那些绯闻…我通通都不信。唯一的不甘,那就是被你抛弃。”
“谁啊——”
容诗涵原本清澈的嗓音此刻变得有些嘶哑,哭腔越来越重,只是红着一双眼睛瞪着男人英俊如斯的容颜:“到底谁啊……谁抛弃你啊……”
“顾一哲你以为我想啊……小小的一个我斗得过你顾氏的豪门啊!”
“你知道我堕胎的时候有多害怕吗…南浅陪着我,到最后我没能坚持,我从手术台上跑了啊…”
后来——
我决定生下那个孩子。可是医生告诉我完全不可能,我说为什么,他把一张B超片子拿给我看。我看不懂,直接问医生到底怎么了,医生才说,小姑娘你这个宫外孕啊怎么生?
没办法,我做了手术。
所以后来的我,小腹上的那条疤便陪着我。提醒着我曾和你在一起过,那条疤便是你留给我的纪念。我庆幸——
那条疤上开出了花。
*
听完容诗涵絮絮叨叨还哽哽咽咽说完当年的那些旧事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他能做的,只是怀着满腔的心疼,然后一张又一张地递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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