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平淡的语气里是早就有所准备的冷静，从人间界一路来到这里，他以有所觉悟。
不然的话，诸神的失败岂不是看起来是个摆设？
“你知道？对，你也的确应该知道。”天笑着说道：“能够击败诸神的人，不会是人，而是神，拥有这份力量的你，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
“但我还是想要留在人间，我...想要做人。”眼中绽放的光辉是这般的强烈，那是从未有过的希望的光，是渴求着自己另一个身份之下，羡慕的眼神。
未曾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神是那般的好，当这一切经历过之后，原来神，是那般的无趣。
“...你想重新做人？”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奇怪的天死死的盯着易经，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可知道，重新做人的代价是什么。”
“我手上的神器，我这一身的力量，这万年不灭的生命，这神话末代的记忆，这...与神相关的一切的一切，包括阿岚。”未曾有过丝毫改变的脸色，也不曾有过丝毫的悔恨。
他说出来的，就是一个事实。
就是一个他现在想要做猫爷必须要去做的事实。
“这些东西，都是身为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你...真的愿意舍弃？”
天再度问道：“就算是那不死鸟的传人，也未尝没有想要以神人之身份来统领人间界的意思，你这么全然放弃掉自己，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所谓一切，若是只能作壁上观而无力去改变，岂非无能？明知后果而不去做，明知毁灭而不去纠正，岂非无智？”
“你说的不错，天，人类就是这样的一个种族，最终会在自我的毁灭中将一切都给带走，但...我想要去改变，我想要去将这注定的毁灭，扳回到另一条时间线上。”
“或许我的所作所为，并不算什么，但既定的结局都是毁灭，那么无论我如何去做，还能有比这更坏的结局吗？”
“...”像是真真切切的从上到下仔细的看了易经，天的眼里带着赞赏的神色。
在他不知凡几的岁月生活中，这样的人，委实是难得出现，直到今日之前，也不曾见到过他这样的人。
神的贪婪是无止境的，人则是在获得之后，比之神的贪婪还要更加的严重。
眼前这个人，在这人间世界上是绝难遇到对手，乃至于站在巅峰的人之一。
但他，甘愿舍弃这一切，去换来一个未知的未来，并且，要自己亲自去拼搏。
“那么，我就如你所说，你做下的决定，让我对于这人类自己主管的世界，产生了全新的探知欲望了，我会在天外天，看着人世间的一切，看看这注定毁灭掉自己的种族，你究竟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说着，天伸出手，隔空对准了站在台下默然的人，那全然无色的神力渗透进入了他的身体，逐渐的抽取着他体内的力量。
渐渐的，让他那足以诛灭这漫天神明的伟力，逐渐的削弱下去，一点一点的颓然。
“人类会不会毁灭，又究竟是在哪一天，我也许等不到那个时候，但...”
说着，抬起头，后世之人而来的他，从未有过现在这般强烈的意愿。
他到死都不曾想过，原来他自己，也有过如此强烈决心的时候。
这一点都不像是他，一点都不像是他会做出的决定。
“哼，我拭目以待。”天的语气里不乏包含着期待的意思，作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和掌控者，他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哪里没去过？
无论是什么样的大神，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卑躬屈膝的，不曾有过片刻身为神的傲然。
因为他，乃是天。
这人世间最强，也是最无敌的天。
“千年的生命，我不会将其剥夺，诸神虽说将要前往天外天，但总有一些神，抱着侥幸的意味，这也算是我遗留下来的交给人类自己本身的考验。”
“若是就连这些神遗部族都无法战胜，那么人类，就真的是扶不起来的种族，似你这样的人，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所谓神遗部族，不是神的遗族，而是神遗弃的部族。
依照着天的意思来说，他就是要看看人类，是否面对这只是比他们强大一些的部族，是否也会卑躬屈膝。
倘若这种性子真的刻入到了骨子里，那么人族，也只能是成为奴隶般的种族。
“你会在这千年中，逐渐的丧失掉你的记忆，现在的你发生的一切的一切，每过十年便忘却一些内容，最终会将你过去和现在做的一切事情，全部遗忘。”
“在那之后，你将会开启你全新的人生，究竟想要怎么做，如何做，千年之后，当你再度踏足人世间的时候，我会一直关注着你。”
“多谢。”明明体内的力量在不断的被抽取，明明自己的气势在不断的降低，却依然能够说出这样不相干的话语，甚至还在感谢对方。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换来那一天把酒相谈，彼此不知彼此身份，站在同一个角度畅谈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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