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良久,袁语初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希望诸位记住两件事。第一,郡王府规矩森严,容不得半点沙子。第二,郡王府也赏罚分明,绝不会亏待忠心任事之人。”
她微微侧头,对管家吩咐道:“今日在场众人,皆受惊扰,这个月每人多领半个月的月钱,算是压惊。往后,只要大家安分守己,恪尽职守,府里自然不会忘了大家的辛苦。”
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这一手恩威并施,被袁语初运用得炉火纯青。底下仆役们闻言,神色复杂,有后怕,有庆幸,更有几分对这位未来主母手段的折服。众人齐声应道:“谢小姐赏!谨遵小姐教诲!”
“都散了吧,各司其职。”袁语初挥了挥手。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行礼退下,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许多,生怕弄出一点动静。经此一事,郡王府的风气为之一肃,再无人敢小觑这位年轻的掌家姑娘。
与此同时,长安城最负盛名的状元楼前,路朝歌大摇大摆地来到了这长安第一酒楼。
掌柜的一看自己老爷来了,忙不迭地亲自迎了出来:“王爷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您要的雅间早已备好,是最好的‘凌云阁’。”
路朝歌“嗯”了一声,随手抛过去一锭金子:“挑最好的酒菜上,一会儿御史台的几位大人要来,你们可给我伺候好了,要是有一点不满意,别逼我自己拆了自己的招牌!”
掌柜的接过金子,连声道:“王爷放心!小的亲自盯着,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这边刚坐下没多久,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喧哗,魏子邦进来禀报:“王爷,御史台的几位大人到了。”
“请他们上来。”路朝歌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片刻后,以御史大夫鞠永安为首的五六位御史台官员,鱼贯而入。这些人个个身着官袍,面色严肃,看到路朝歌,也只是规规矩矩地行礼:“下官参见王爷。”
态度不卑不亢,但眼神里都带着几分警惕和审视。也难怪,他们今天刚在朝堂上参了路朝歌一本,转头这位爷就请吃饭,怎么看都像是鸿门宴。
“都坐都坐,站着干什么?”路朝歌倒是热情,仿佛早朝被参的人不是他一样:“到了这儿就别拘礼了,我今天是以私人身份请诸位吃饭,不谈公事,啊,不谈公事!”
话是这么说,可在座的谁信?鞠永安拱了拱手,谨慎地道:“王爷厚意,下官等心领。只是不知王爷叫我等前来,所为何事?若还是为今日朝堂之事,下官等职责所在,绝无徇私之理,还请王爷别为难我等。”
这老头,上来就把门堵死了。路朝歌心里暗骂一句“老顽固”,脸上却笑容更盛:“鞠大人这是哪里话?我路朝歌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御史台风闻奏事,纠察百官,那是你们的本分,参得对!参得好!我路朝歌心服口服!”
他这话一出,几位御史更是面面相觑,心里直打鼓。路朝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虽然路朝歌平时也没个正行,但在公事上却从不马虎。
“王爷……此言当真?”一位年轻的御史忍不住问道。
“比真金还真!”路朝歌一拍大腿,“我知道,你们觉得我路朝歌位高权重,有时候行事跋扈,不守规矩,给你们的工作增加了难度。但你们想想,我路朝歌什么时候因为被参而打击报复过?”
众人一愣,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没有。这位爷被参是家常便饭,罚俸更是如同喝水,但他似乎从未因此为难过御史台的人,该打仗打仗,该办事办事,私下里遇到,还能开几句玩笑。
“我今天请你们来,一是感谢诸位兢兢业业,为我大明肃清吏治,辛苦了。”路朝歌说着,亲自给鞠永安斟了杯酒,“这二嘛,也是想跟诸位交交心,免得你们总觉得我路朝歌是个混不吝的滚刀肉。”
这时,酒楼伙计开始上菜了。一道道珍馐美味如同流水般端了上来,龙肝凤髓谈不上,但也是山珍海味,极尽精致,很多菜式连这些见多识广的御史们都未必叫得出名字。酒更是窖藏三十年的上等竹叶青,一开坛,满室生香。
“来来来,动筷子,别客气!”路朝歌热情地招呼,“这状元楼的厨子,你们是知道的,那可都是我府上出来的,手艺一绝!都尝尝!”
美食美酒当前,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几位御史虽然依旧谨慎,但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剑拔弩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路朝歌看火候差不多了,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推心置腹起来:“鞠大人,诸位,我知道你们看不惯我。觉得我有时候不按常理出牌,觉得我恃宠而骄,觉得我路朝歌给陛下抹黑了,是吧?”
鞠永安放下筷子,正色道:“王爷言重了。下官等只是就事论事。王爷之功,彪炳史册,天下皆知。然,功是功,过是过。王爷位极人臣,乃百官表率,更应谨言慎行,恪守臣节。我等虽知道王爷向来如此,可有的时候也要注意,您可是百官之首,也是百官之表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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