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择就更不用说了。”路朝歌的笑意更深,带着点无奈,更多的是纵容,“那小子,未来的路已经注定了,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或者说还没出生就已经注定了,军权会牢牢的送到他手里,他就是下一个我。”
“你倒是看得开。”吐谷浑听着,神色有些复杂,“三个孩子,三条截然不同的路。你不强求,反而鼓励。就不怕他们……走偏了?或者,被人引着走偏了?”
“走偏?”路朝歌摇头:“我给他们立的‘规矩’,不是束缚手脚的锁链,而是丈量世界的标尺。标尺在心里,他们自己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一种绝对的自信:“更重要的是,我和大哥还活着。我们活着,就是定海神针。我们在一天,任何鬼蜮心思都得压着。我们也会用这些年,把该铺的路铺好,该立的规矩立死,该清除的隐患扫干净。等我们躺进那修好的陵墓里时,这艘大船该往哪儿开,怎么开,舵轮在谁手里,风向如何,都已经清清楚楚。后来人只需沿着航道前行,或许会遇到风浪,但绝不会迷失方向。”
吐谷浑久久不语,只是慢慢喝着自己那杯已经微凉的茶。雪又悄悄下了起来,细密的雪粒子落在石桌上,沙沙轻响。隔壁的歌声不知何时停了,小院内外一片寂静,只有落雪的声音。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吐谷浑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修陵墓,不只是给自己找个地方躺着。你是在……打造一个榜样,一个模板。活着时,你们兄弟是榜样,告诉天下人君臣、兄弟该如何相处,大业该如何开创。死后,那并排的陵墓依然是榜样,告诉后世,什么样的功臣配享什么样的尊荣,什么样的情谊可以超越生死,什么样的规矩应该万世不易。”
“也告诉那些住进枯井胡同,或者将来可能住进来的人。”路朝歌接口,语气平淡无波:“顺服者有顺服者的活法,逾越者有逾越者的下场。生前荣辱,死后哀荣,都在这里了,清清楚楚,自己选。”
吐谷浑自嘲地笑了笑:“那我该庆幸,选了一条还能在院子里堆雪人的路。”
“堆雪人也没什么不好。”路朝歌看着那个歪歪扭扭、已经开始融化的雪人,“至少,你还记得怎么笑,怎么玩。隔壁那位,怕是连哭和笑都分不清了。”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这一次的沉默却不再紧绷,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和。两个曾经在战场上你死我活、在权谋中激烈交锋的男人,此刻坐在一方小小的院落里,谈论着生死、家国、传承,竟有几分老友闲谈的意味。
其实,人就是这样,只要想开了想明白了,很多事也就放下了,吐谷浑就是这种心态,他当年被抓也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是因为自己庇护下的子民活不下去了,一场白灾将让个吐谷浑部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危机,而作为吐谷浑部的单于,吐谷浑无奈之下,又不想用内附这种相对屈辱的方式成为大明的一员,而其他也明白,不死一些青壮,大明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接纳他们的,所以他就选择了一条最无奈也最悲壮的路,用一场战争损耗了大量的青壮之后,将吐谷浑部送到了大明的手里,确实悲壮了一些,但是保住了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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