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新指着管松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了他的脸上,厉声呵斥道:“管松。你把我们派出所当什么地方了?菜市场吗?还是把我们这些警察都当成了吃干饭的傻子?”
管松的身体微微一颤,目光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不敢去接胡立新那锐利如刀的眼神。
但他那原本佝偻的背脊,却在这一刻不由自主挺直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无论如何,哪怕是撒泼打滚,哪怕是坐牢,他也必须把这笔钱拿回去。
这是管兰兰的救命钱,是她下半辈子的希望。
胡立新眯着眼睛,死死盯着管松那张写满了“顽抗到底”的脸,冷笑一声,直接交了实底:
“你不说是?行,我替你说。”
胡立新绕过办公桌,步步紧逼:“你以为取钱没记录吗?十五万。这么大一笔现金的流动,银行那边早就备案了。我们派出所第一时间就去锁定了那张取款的银行卡。”
他凑近管松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张卡,户主不是你管松,也不是你老婆。
开卡的人,是管爱民。”
此话一出,管松猛的一怔,瞳孔剧烈收缩。
他万万没想到,胡立新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而且这么准,顺藤摸瓜,直接查到了这张卡的源头。
胡立新一看管松低下了头,知道自己击中了要害,立刻乘胜追击:
“据我所知,你在村里和管爱民这个人,向来是不对付的。他是村长,你是刺头,你们俩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怎么?难道这钱,是你突然转了性,去找管爱民借的?”
胡立新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和洞察:“管爱民是尹正国一手提拔起来的狗腿子,这在镇里不是什么秘密。这钱是从哪儿来的,还要我再挑明了吗?这分明就是尹正国,通过管爱民的手,给你的封口费。”
管松的手指深深的陷入了掌心。
胡立新的话,说对了一半,这钱是尹正国给他。
但管松不认为这是什么赔偿,而是卖命钱,尹正国拿钱来买他的命……
胡立新盯着管松,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又带着几分诱导:
“管松,你是个聪明人,最好想清楚。尹正国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那是烫手的山芋。镇里县里,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尹正国的违法违纪行为,正在秘密调查。”
“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但是,如果你愿意配合,实话实说,这叫将功赎罪。”胡立新抛出了诱饵,“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不仅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反而因为你提供了尹正国犯罪的关键线索,算是有功表现,镇里还有可能给你发奖金。”
管松依旧面无表情,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胡立新这一番话,的确让他动心了。
不说别的,单说管兰兰之所以精神失常落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因为尹正国在从中作梗。
他对尹正国的恨,早就深入骨髓。
虽然为了钱收了尹正国的卡,但他心里那口恶气,始终没咽下去。
可是……现实的问题像一座大山,死死的压在他的胸口。
如果今天实话实说,承认这是尹正国的赃款,那这笔钱……肯定会被当场扣押,作为证据封存。流程一走就是几个月甚至半年,管兰兰的手术费怎么办?她的病情拖不起了。
一边是正义和复仇,一边是亲人的性命。
管松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快要炸开,一股无处发泄的怒火在体内横冲直撞。
“砰。”
他突然猛的挥起拳头,狠狠一拳砸在了旁边的白墙上。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把胡立新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手摸向了腰间。
管松缓缓挪开手,白色的墙皮簌簌落下,墙面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那是他指关节崩裂流出的鲜血。
“胡所……”
管松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绝望的固执:“这钱……就是我找朋友借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问。但我今天……必须把它带走。”
说完,他不再看胡立新一眼,弯下腰,一把提起地上的蛇皮袋,转身就准备强行闯出门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
胡立新一看顿时急了,这要是让管松拿着赃款走了,他这个所长还干不干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拦住管松。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胡所。胡所。快。快跟我走一趟。”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喊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胡立新一听这声音,觉得耳熟。
他眉头一皱,暂停了动作,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
只见管爱民正站在派出所的院子里,满头大汗,一脸焦急,像是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胡立新顿时警惕起来。
管松正要趁机溜走,却被胡立新一把死死拉住胳膊,冷冷的说道:“别急着走,今天这事儿还没完。”
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管爱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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