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病的话，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在周翠莲死后，特意用热水，往她脚上浇呢？”
白舸轻声道，把看完的资料整理好放回桌边，“也不好说把尸体从锅炉房塞进下水道的，和凶手是不是同一人。”
于长川歪过身子，面向白舸道：“你说死者丢的那只鞋，是被凶手故意脱下来的？还是不小心在抛尸途中掉落的？”
白舸笑道：“你问我啊，那我问谁去？”
偏过脸，白舸看向另一侧的陆凡，“小陆法医有什么想法。”
白舸的口吻是陈述语气，他认为小陆法医，一定有想法。
陆凡看着笔录资料以及化验报告道：“搜捕红星酒馆和锅炉房附近，看能不能找到那只鞋。
丢失的那只鞋，可以让我们捕捉到抛尸人的踪迹。”
白舸噙笑点了点头，看向梁铮，敲了下自己的手表。
那意思是，这形式上的会议，是不是可以先暂停，他们要去现场。
梁铮摆了下手道：“你们先去吧。”
白舸拍了下陆凡的椅子，示意她跟着走。
陆凡忙收拾好纸笔，挎着自己的背包，随白舸和于长川他们离开了。
等人走后，郑流甩掉手里的资料本，不满道：“梁队，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让陆凡跟白舸组队？
陆凡的哥哥怎么牺牲的，您难道不知道？！”
梁铮看了眼激动的郑流，沉声开口：“这和查案没有任何关系，之前老陈也是和白舸搭档。
陆凡被调过来，就是顶替老陈的工作。
现在队里的人手只能这么安排，要不然，你和白舸于长川他们一组，让陆凡干你的活？”
“……”郑流哼了一声，收拾桌上的资料道，“我承认，白舸在破案上有两把刷子，但我无法接纳一个刽子手的儿子。”
郑流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看向梁铮，“沈队惨死的画面，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梁铮凝重着表情，轻声道：“你忘不掉，白舸也忘不掉。他父亲的事，与他没有关系的。”
郑流拧起眉心，看了梁铮许久，冷嘲一笑：“呵~也是。您又不是缉毒队出来的，当然不会感同身受。”
“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离开的郑流狠狠关上。
梁铮揉了揉眉心，烦躁地摸出烟盒，当看到烟盒空了后，更加烦闷，火爆脾气也无从发泄，搓扁烟盒后丢进垃圾桶。
再忍忍，过个两三年他也快退休了，不用再受这夹板气，搞得里外不是人……
*****
“当时那人就躺在这里。”纪宇指向地上的一撮煤堆道。
白舸弯腰查看这里，并没有拖拽的痕迹，凶手将尸体搬到这里，多半用到了工具，或者大力气的男子，把人背到这个位置。
“她什么姿势，你还记得吗？”白舸半蹲在煤堆前，抬头看向纪宇。
纪宇回忆了一会儿道：“就平躺在这个位置，一动不动。
我当时还想，这老婆子够能喝的啊，醉的那么死……”
纪宇嘀咕着，嫌弃般擦了擦自己的手，还心有余悸碰了死尸。
白舸指向警车道：“是我带你回车里，还是你自己走回去？”
纪宇堆笑道：“我自己走，自己走……”
白舸目送纪宇老老实实地上了车，适才收回视线，开始弯腰检查地上的车痕。
据纪宇交代，他是听到了摩托车声才逃走，有没有可能凶手去而复返？觉得这个地方抛尸不安全，所以才会丢进下水道？
白舸点开手机里的放大镜功能，沿途索迹，在尸体附近的地方，的确有摩托车留下的车胎印。
在车胎印压过的地面上，有煤灰被碾压的痕迹。
白舸揉了揉鼻子，回头朝陆凡招招手道：“小陆法医，把这里拍下照！”
陆凡已经取好现场的煤灰放进证物袋中，听到白舸的喊声后，起身往他那走。
突然停下脚步，陆凡疑惑地扫视向周围，她感觉有人在偷看他们。
视线快速搜索，陆凡的视线落在锅炉房的那扇门上，门开着一条缝。
眯了眯眼，陆凡看到有个影子从门缝间晃了过去。
“怎么了？”白舸快步走到陆凡身侧，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有人偷看我们。”陆凡轻声道。
白舸看向紧张兮兮的陆凡，笑道：“警车都来了，再有定力，也要偷偷看一眼。
先拍照取证吧，一会我们进去调查，估计是锅炉房值班的人。”
白舸看了眼腕表时间，随手拿过陆凡手里的相机，自己先行一步，拍下刚才发现的轮胎印记。
他边拍照边玩笑道：“还没到正式上班时间，锅炉房一般不会离人，八成是昨天值大夜班的。
说不定能为我们提供重要线索，先别吓着人家，让他缓缓。”
缓缓？这还能缓缓？万一是凶手呢？
陆凡诧异地看了眼白舸道：“万一是凶手怎么办，我先去看看。”
“哎！等等。”白舸扯住陆凡的衣服，等人停下步子后迅速松开了手，笑道，“等川子在旁边酒馆问完话，我们一起去。
这万一两边人的信息对不上，我们也能及时发现纰漏。
我们现在去的话，两边还得碰头汇总，耽误时间。
你放心，这里的路况我已经摸清了，就算那里待着一个凶手，看见我们跳窗逃跑了，也会被守在后路站岗的小钟逮个正着。
真要是有人自投罗网，我们还省事了呢。”
陆凡挑眉，白舸轻轻松松的几句话，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稚嫩，同时也看到了他们的办案风格。
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有人负责外围兜底，有人负责问话，有人随机应变，统筹全局。
尽管他们只有三个人……
“这里就停着一辆大货车，也没停其他车辆。”白舸指了下里侧的货车道，对陆凡说了自己的发现，“抛尸地点附近最清晰的车痕，就是我们拍照的这个位置，摩托车留下的。
有一道车痕非常清楚，压在交错覆盖的足迹上，还有被碾压的煤灰痕迹。”
陆凡想了想，开口道：“车轮胎如果没清洗的话，会沾上这里的煤灰，是一个排查的方向。
车痕这么清楚，看着又是压着足迹过去的，很可能纪宇逃跑后，那辆摩托车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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