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拜见公主。”上官清流领着闻止静先一步进了正堂,仅是不足数步遂不再上前,相隔明月公主足有近丈之距,便俯首垂眸躬身施礼。
明月公主本是仅带了贴身侍婢翠儿悄然前来,又是刻意乔装为年少公子模样,不想于府门前便被孟子之“识破”,更为不悦的竟是她方踏入上官府正堂未及落座,便见院中已然灯火通明,且数众护卫立于两旁,而房内则是涌入甚重幼童侍奉左右,似是恨不能满府人等齐聚于此。
翠儿稍稍碰了碰公主背脊,凝疑面色似是暗示“这如何与上官大人开口议事?”
明月公主亦是正踌躇,上官清流便是此刻现于眼前。
“上官大人快快免礼,本公主唐突前来多有失仪,还请大人海涵。哦,大人快请坐。”
上官清流并未顺从落座,而是仍立于房中垂眸视足,“公主驾临寒舍乃是下官之幸。仅是,不知公主有何差遣?”
“这个……”明月公主终是后宫女眷,未曾同朝堂臣子如此会面洽谈,又是心中藏了私念,一时有些无措。
翠儿见状清了清嗓子,略带些颐指气使之态高声道,“我家公主有事同大人相议,还请大人屏退左右。”
“非是下官不愿听从公主之命,实乃此处为下官府邸,而下官又未曾娶亲,且天色已晚,这关乎公主清誉之事,还请公主恕下官实难从命。”上官清流不卑不亢沉声应对,将明月公主及翠儿怼得哑口无言。
“微臣拜见公主!未能及时前来还请公主恕罪。”未及明月公主主仆互望寻出主意之时,我这个皇上新近封赏的从四品闲职官员又现身堂中,亦是遵规守矩立于上官清流身侧一礼至地。
“顾公子?”明月公主见状更是秀眉紧拧,方懊恼不该一时莽撞只身前来寻上官清流替六皇子开罪,竟是忘却了除去上官清流府中皆为男子多有不便,尚有我这个甚得其父皇看重却又处处提防的朝中新贵客居于此!
“正是微臣。”我似是不明明月公主因何如此诧然,继而相释道,“皇上隆恩允许微臣暂居上官府。方才得报公主前来,才匆匆赶至。”
现下的明月公主满是悔恨之情,难为她谋划了两日才得寻出天子疏忽而慌忙赶来上官府欲寻上官清流为六皇子脱罪,不想竟是这般情状,自己该是如何开口?又如何可不致延误过长时辰赶回宫去?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明月公主不觉搅着帕子的手愈发收紧,额间竟是可见渗出汗来。
翠儿亦是忧心忡忡,为自己主子着急又无措,重重喘息一声,将心一横,壮起胆子抬手指着上官清流道,“上官大人,我家公主之命大人怎敢违逆?速速将所有人等屏退!此处为大人府上会客正堂,又是院中护卫具在,有何污损公主清誉谣言传出皆是你上官府之责!”
“放肆!你不过公主身前侍婢,怎敢与我家大哥、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如此无礼?”孟子之虎目圆睁怒瞪翠儿,又是气场全开威慑极重,将翠儿吓得险些哭出声来,忙往明月公主身后躲了躲,将方才鼓足勇气摆出的气势顿时尽消无遗。
上官清流并未开口相阻,仅是稍稍挥动手指示意他适可而止。
我心内不禁暗笑,叹服上官清流竟于皇家公主面前亦敢这般倨傲不羁,想必定是佯装仰仗天子宠信将如此目中无人、肆意妄为之态上演得这等淋漓尽致。
“呃,既是公主有事与上官大人相议,那微臣便告退了。”我见房中情状极度紧张,佯装甚为知义明理之态开口请辞。
明月公主似是被我之语唤回神智,轻咳两声缓了缓心绪,才摆摆手道,“顾公子自便吧。”转向上官清流则挺直脊背显现出皇家威严,“本公主确有要事同上官大人商讨,还请大人斟酌。”
我躬身退步至了门处,尚未转身便听得上官清流出声道,“既是如此,下官遵命便是。然为得公主清誉,还请公主应允将这房门大开、帘栊高挑,下官会勒令院中护卫退出丈余却不可远离。如此,公主与下官商议之事不得外泄,却可保公主清誉无损。”
明月公主似是稍稍思忖片刻,随之应声,“大人谋思周全,本公主无异。”
随着上官清流直起身子微微侧头示意,孟子之会意招手使房中一众幼弟纷纷撤出,唯有孟、闻二人随着上官清流仍留于屋内。而与我同时移步的,还有冯琦众人,有序退至院中一向。
待我迈出院门,回首便可将自院门至房内一览无余,正堂内外更是灯火通明;明月公主仍是端坐上首,身后立着侍女翠儿;上官清流及孟子之、闻止静则是驻足立身堂内正中之地。仅可得见明月公主双唇开合,常人却不得闻其所言为何;上官清流更是因得背朝门处,连可否开口皆是不见。
我微微失笑摇头前行,将上官清流这等周全处事之法又是铭记心内。
“明月公主漏夜造访上官府?呵呵,这是六皇侄委实坐不住了?”闲王仅是披了件外衫于外间炭火旁,将无欲附于其耳际低语听清后便是嗤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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