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殷宁将自己的右手从桌面下方移到了桌面上。
“是这样的，凌小姐，我刚刚和言少爷发生了一些争执，可能双方都有些冲动了，才会……”
那一圈显眼的红痕在她那皓如霜雪的莹白手腕上，似乎显得有些过分狰狞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她也没必要再遮掩着了。
听到殷宁这么说，凌槿夕搅拌着咖啡的动作渐渐放缓，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她淡淡地笑了，像是已经看穿了一切：
“南小姐，我和墨哥哥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年长我几岁，我和他之间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他更像是我的兄长。或许他对我有所隐瞒，但我自认为足够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会为了小事而冲动的人，更不会对女生动手。”
“所以我想，南小姐你口中的‘争执’，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
而且，抓握手腕这一举动，明显是想让对方听从、服从自己，又或者想让对方注意自己。
言褚墨绝不是那种冲动易怒人，相反的，他一向是冷静平和的，对待女生更是极具绅士风度。
到底是什么样的争执，会让言褚墨激动至此……
凌槿夕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只怕真相会令她无法接受。
深吸了一口气后，凌槿夕点亮了手机屏幕，她打开了相册，调出了一张影像。
“前段时间，我从家里翻出了一张照片，不知道南小姐对这张照片还有印象吗？”
殷宁的视线落在了凌槿夕递来的手机屏幕上，她大致地扫了一眼，便认出了她和言褚墨的这张同框照拍摄于M国。
至于是什么时候拍的，她已经没印象了。
凌槿夕见殷宁陷入了沉默，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她强压下了内心的翻涌，佯装镇定从容，“单从这张照片来看，墨哥哥和南小姐相识的时间，好像比我和他相识更早……”
殷宁收回了目光。
说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凌槿夕。
无论说出真相，还是隐瞒真相，对凌槿夕来说都是无可避免的伤害。
如果她揭穿了言褚墨的伪装，凌槿夕定然会崩溃。
又或者……凌槿夕压根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认为她是在挑拨离间。
言褚墨现如今已经是凌氏集团的主席了，不仅如此，言家也几乎被他收入囊中。
如果维持现状，凌槿夕至少还能过着富足无忧的千金小姐生活。
如果真相被揭开，凌槿夕真的和言褚墨闹崩了，到时候言褚墨一旦翻脸，凌家就真的彻底……
殷宁只觉得有些头疼，她不想掺和进这件事里，可面对凌槿夕时，她又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些许的同情、心虚。
此刻凌槿夕就坐在她的正对面，她化着精致的淡妆，喷洒了昂贵的高档香水，从头到脚更是一身大牌高定的限量款。
哪怕随便喝个咖啡，选择的咖啡馆也是白领以上级别才能消费得起的高档店铺。
如果凌槿夕真的和言褚墨闹翻了，撕破了脸，她要如何接受从衣食无忧的富家千金沦为普通人的落差生活呢？
“凌小姐。”
殷宁低低一唤，在心中暗暗做出了选择，清浅单薄的嗓音仿佛有万钧沉重。
“我能理解你的猜想和怀疑，我的确在你之前、甚至早在言少爷还在M国的时候，就与他相识了。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他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
“其实我很想相信你，南小姐。”
凌槿夕再次长叹了一声，她那清透的瞳眸中仿佛有水光在潋动。
她缓缓地垂下了头，打理精致的茶色的波浪长发散在了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毕竟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司衍哥哥，阎公子好像也对你格外在意。以你的容貌，家世，即便没有他们俩个，也不会缺乏追求者。”
“可是……南小姐，你要我怎么去接受，一个陪伴了我这么多年、最终修成正果的男人，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有另一个女人？”
殷宁僵硬地看着凌槿夕，既然她都已经猜到了……
那她现在的意思是？
“我真的不明白，既然他的心里有另一个人，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无微不至，甚至和我登记结了婚，难道这么多年的深情都是装出来的吗？”
凌槿夕的头愈发低垂，她用双手捧住了脸，将整张脸埋进了掌心，语气愈发微弱。
“还是说，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两个人，只是在你和我之间，选择了我……？”
殷宁知道凌槿夕现如今陷入了混乱，她想要开口安抚，可下一秒凌槿夕就抬起了头，卷翘迷人的羽睫轻轻颤抖，双瞳剪水。
“南小姐，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
从咖啡馆出来以后，殷宁迎面吹着冷风，漫步在街头，心情和思绪说不出的低沉。
这里离武装局不远，大概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甚至已经落座在千殁勋的办公室的沙发上，她还是像是没有缓过来神一样。
见状，那黑发黑瞳的阴鸷少年慵然从书桌后的座椅上起身。
他坐在了殷宁的正对面，翘起了腿，左腿搭在右膝上，闲适地靠在了皮质沙发中。
“怎么了，宝贝，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密钥还你。”
说话的同时，殷宁随手一丢，将一枚金属材质的小吊坠精准地扔向了千殁勋的怀里。
千殁勋虽然一把接住了密钥，可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就像是哪里卡顿了一样。
殷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幽幽试探：
“你不是出差去调查凌家大少爷空难的案子了吗，怎么受伤了？”
“可能是有人不想让我查出真相吧，所以雇佣了几名S+的杀手，想要暗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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