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栋站在将军身后，听到感叹之后，安慰着：
“我们也是运气，占了这么多便宜，一直占着，心里也没底不是？”
仿佛自我麻痹一样的话语，哪里能得到认同。
“大好局面呀，有些人就是太急了，还没抢到饭碗呢，就想把做饭的家伙砸了。”
“再不砸，等着对面的跟我们一样换了铁甲，还有能直接跨过淮河的桥梁，我们不是更没有赢面么！”
明知道白文栋是在挑着角度安慰自己，程安还是有些不甘心。
过上好日子的人，再要他返回去吃糠咽菜，那是要杀人的。
安丰军和抚州陈家、黑牛城合建的铁城，日产铁料数十万斤。
自从黑牛城北迁，退出了铁城的管理，产量有所下滑之后，仍旧稳占宋国第一的名头。
这么大规模的石炭、铁料和人力转运，防的再严实，也没办法防住消息外露。
能模糊的，就是真实产量了。
黑牛城停止了所谓的技术支持，陈家几番改造也没多大成效，扎炼一面，靠着蒸汽机气锤的帮助，铁甲产量更是非人力可比。
若不是后面重新接续上了黑牛城的贸易，这些蒸汽机的核心配件得到补充，这么多铁料还真没办法冶炼完毕。
铁料太多来不及捶打炼制，差点成了问题，真是幸福的烦恼。
明年，这些产量，能保住三成就是安丰军的成功！
“谈好了么？明年是个什么章程？”
白文栋虽然口头安慰将军别太在意一时得失，内心里还是关心事情进展的。
“最低拿走一半，最多的话，给我们留一成。若不是他们试了试这个高炉的运转是一环扣一环，没办法完全解决搬迁问题，估计连这一成也不想给我们留吧！”
程安其实还期望着这些高炉能搬迁仿制成功，毕竟自己能造就还有机会重现今日的辉煌。
不能自己造，这些设备老旧过后，还得被黑牛城卡住技术的脖子。
未来，黑牛城可不一定再这么好说话。
张衙内破了人家的老巢，逼的他们放弃了不少地盘，甚至跑到了北边。
他们宁愿和金国人打生打死，互通有无，也懒得再跟宋国纠缠。
目前的局面，大概就是心照不宣吧。
再打破了这种平静，被动的只会是安丰军这边。
黑牛城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实力。
“一成就一成吧，想当年，我们就算能拿到十分之一个一成，也会做梦都笑醒吧。再说，现在整个宋国，也就只有我们能稳妥拿到蒸汽机的那些配件，把铁料加工这一项留在铁城，也算是有个后手。”
铁矿冶炼这一项已经是谈的不能再谈的问题了。
若不是拆回去的一组高炉重新组装好之后，效率大大降低，说不定所有铁城的设备都要换个地方。
“注意护好陈家的工匠，陈元启估计也感受到了吧，只要他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别人的打算！”
陈家参与了铁城的筹建和调试，要比其他的工匠有见识的多。
处理一些小的故障没问题，大问题就得找黑牛城的人操作了。
幸运的是，这套玩意看似精致，其实坏的不多，不动基础的话，陈家人来维护已经是绰绰有余。
“陈家派在铁城的大匠，已经请到左营里居住了，那里面没几个人认得。”
铁城边上就是安丰军大本营，除了前出更近淮河的前营之外，这里还有左右中后四个大营四五万人驻扎。
原本就是就近原则安排的铁城，这回安排几个人进大营保护，算不得什么大事。
“上回刺杀的事，真的是盐……”
白文栋没等说完，就被程将军狠狠瞪了一眼，把后面的话咽进了肚子。
沉默片刻，程安才缓缓说道：
“反正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也没有真凭实据知道是谁做的,那就跟我们无关！”
“若是上面再要我们保持立场，就及时跟黑牛城那边秘密知会一声，我们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张衙内闹事的时候，安丰军是全面收缩，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的。
最后的结果明显不符合后面大人物们的预想，死了张衙内，没再闹出事情，也许是敬献的粮种起了作用，也许是这么大一块肉，还没分出个结果来。
安丰军不看好阴谋诡计能起到什么作用。
黑牛城这些人，越来越需要平等对待了。
与他们联系最紧密的就是白文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具在。
他觉得，外面的人还是大大低估了黑牛城的潜力。
那些不知所谓的福利政策，莫名其妙的管理方法，奇奇怪怪的部门分工，让人摸不着头脑，只感觉钱多没处花一样。
但白文栋隐隐感觉得到，其中若有若无的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联系，仿佛这些看似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举措，织造成了一个网络，把他们自己人牢牢的包裹在里面。
似乎是一种体系！
真要比较，有点像西夏又有点吐蕃的味道，类似家族式和官僚制的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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