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摆出一副我就静静地等着看你还能搞出什么事来的架势。
但这一次她没有等到崩塌的世界被重建，而是陷入了一片黑得透不进一点光的地方。
这浓郁的黑暗让人心中一紧。
这是什么情况？
“人工智障？”突然起来的恐惧让她忘了和系统是在脑内交流，本能地开口叫了一声。
但下一秒她就发现周围这片浓郁的黑色竟像传说中什么都可以吞噬的黑洞一样，连声音都被吞没。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她重新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但声音却有些远、有些低，不像是对她说的，果然紧接着她又听见了另一道声音。
同样的机械音，但听着感觉比系统聪明点。
【这个世界你太急躁了。能让001为难的敌人，你不该轻敌。】
接着是系统恨恨的声音：【是我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服教化，毫无人性，简直是个疯子。】
【你太早让她起了疑心，她警惕心很强，或许你应该想想有没有潜移默化的办法。】
【潜移默化……】系统停顿了片刻：【我明白了！下个世界我一定会让她学会什么叫乖巧听话、恭敬柔顺、贤良淑德、上敬公婆、下抚子女、无私奉献……】
铁锤听得直皱眉头，且不说系统说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就系统这口条不去练习报菜名实在可惜了。
【再硬的骨头常年泡在醋中也会变软的，不要急，对她这样的人慢慢磨就是了。切不可过度透支能量，免得和001一样。】
【是，我知道了。】
随着系统最后的回答，片刻后，铁锤听见一道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新世界选定，投放节点选定，记忆消除……】
***
“哇啊哇啊——”乡间一座老旧的瓦房中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哭声这么洪亮，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守候在门外的婴儿的父亲、奶奶笑逐颜开，激动地看向产房大门。
不一会儿，接生婆怀中抱着个襁褓走出来递给婴儿的父亲：“是个女娃。”
男子伸出去的手却在听见“是个女娃”的瞬间猛地缩了回来，一张脸狠狠皱起，仿佛那襁褓中的女婴与他有深仇大恨。
狠狠往地上唾了一口，他骂道：“怎么又是个赔钱货！”
那女婴的奶奶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哭起来。
“我们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回来啊。一撇腿就是个丫头片子。这是来讨债的吧。”
这种情况接生婆见得多了，也不指望能讨到赏钱了。
回屋将孩子放到床边，看着虚弱的产妇叹了口气，她拿起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
接生婆离开后，整个杨家一副愁云笼罩的模样。
知道是生了个女孩，不知道还当是家里有人要死了呢。
女婴的爷爷蹲在院子的大树下，吧嗒吧嗒抽烟，一脸的苦大仇深。
当爹的直接气得摔门而去了，奶奶还在地上拍大腿哭。
没有人想起来房中还有个刚生产完的产妇。
而柴房中，两个略大些的小女孩弱小无助的靠在一起，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生气的奶奶将气撒到她们身上。
……
杨刚这个当爹丢下自己刚生产的媳妇，不知去哪里溜达了一下午，回来时看起来心情好了一些，一进门就嚷嚷着肚子饿了要吃饭。
老太婆孙氏连忙指挥两个孙女将饭菜端上来。
两个孙女因为瘦小而显得脑袋格外大，大的那个今年快8岁了可看起来才像6岁。
小的那个今年才五岁，却也要从早到晚的干活了。
两人刚刚被奶奶指挥的在厨房又是择菜又是烧火。
但忙活了半天，吃饭时，却只分到一小碗稀得几乎看不见米全是野菜的饭。
而杨刚和杨铁柱父子两人不仅碗里是捞出来的“干的”，甚至还一人分了一个红鸡蛋。
这本来是给房里的产妇刘氏准备的，但如今一个生了赔钱货的没用东西还想吃鸡蛋？
最后，众人吃完剩下点残羹冷炙，老太婆这才指挥大孙女给房中刚生产完的刘氏端过去。
杨家爷爷杨铁柱敲了敲手中的烟锅子：“老大叫来娣，老二叫盼娣，老三就叫招娣吧。”
就这么随意的一句话，便定下了这个不受欢迎的女婴的名字。
***
六年后，杨刚和他娘孙氏焦急地等在产房外，产房中传出刘氏痛苦的叫喊声。
孙氏对天祈祷念念有词：“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定要是个儿子。”
杨家门外，三个小女孩挤在一起。
准确性说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紧紧拉住中间那个六岁小女孩的手。
仿佛三个人中，这个小女孩才是她们的主心骨一样。
今年已经十一岁的杨盼娣也跟着屋中的孙婆子默念：“老天保佑娘生个男孩吧。”
原本她说这话是因为不想被卖掉。
四年前,四妹杨引娣出生后，她偷听到奶奶和爹说家里养不起四个赔钱货了。
之后过了没几日，大姐便被爹爹带走卖掉了。
可她说着说着，声音却哽咽了：“要来投胎的这位，你如果是女孩就千万别来……别来受罪了，他们不要女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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