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冯德这么说着,开始还笑着,最后几个字却哽咽地说不出口。
“真没想到,你明明是我们几个里年纪最小的,却要比我们先走那么多,世事无常啊。”
埃米利欧的母亲这么说着,带着唏嘘。
“妈妈,你知道吗,拉斯特竟然能报出几百颗星星的名字!而且还有星座和星云的名字!他真的好厉害啊——”
蒂法这么说着。
“真像啊——年轻时的我。”
“蒂法,你知道吗,你在说起他的时候,你的眼睛里闪烁着星光啊。”蒂雅想要那么说着。
然而无边的倦意却毫不留情的占据了她的意识。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心跳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死亡的感觉,如同浸入深海,森冷,寂静以及无边的高压与黑暗。
深渊之底——女神所在之处,吗
可是深渊,哪有底啊。
...
“美食——是治愈人心的药物。”
艾琳娜这么说着,
吃着佳肴的几人却根本止不住眼泪。
他们都是蒂雅最好的朋友,唯一的亲人,最好,且唯一的。
尼布尔海姆的丧葬习俗并不复杂,几十年以前,这里完全是一个依靠捕猎,和兽皮制品生存生息的村落,所以也有着“天葬”的习俗,死后将残躯简单的包裹,随意的放置在野兽密集的区域,旨在将从自然中索取的一切,回归给自然。
后来随着神罗公司的到来,第一座魔晄炉的建立,大量外来人口的注入,这种“封建落后而且残忍”的习俗逐渐被简单快捷还“文明”的火葬所取代。
不过为了保证这一套制度的推行顺利,神罗也根据习俗作出了一定妥协,于是如今每一个镇民死后,都会在高扬的火光中化为焦脆的躯壳,由他们的亲人亲手敲碎成残片,带到山林中,旷野中,河流中,与自然合为一体。
蒂雅的葬礼,被安排在隔日,以保证她留在亲人眼中的面貌将是最安详最完美的。
而蒂法,则一直蜷缩在自己的房间,即使母亲的身躯就距离自己不过几步,只要打开门,抬起头就能见到母亲安详的睡颜,她也没有看一眼的意思。
直到第二天早上,蒂雅的遗体告别仪式举行的时候,蒂法仍旧独自一人躲在房间,这让布莱恩分外担心。
“她已经大半天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了,再这样下去会变得不妙——”布莱恩与埃米利欧、雷斯塔、泰勒三人的父母和艾琳娜说着,眼角和嘴唇都有些干裂,显然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但是仍然用着请求的语气,希望她最好的朋友能够出面劝劝她,让她振作起来。
于是在父母的要求下,雷斯塔,泰勒和埃米利欧分别带着自己的心思尝试着用往常讨好女孩的方法哄她开心,然而以往百试百灵,总是能让蒂法展露笑颜的招式第一次失了效。
三人在蒂法面前互相牵制打闹,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影却毫无动静。
克劳德远远地看着,看着女孩的目光露出一丝关切,然而踌躇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上前,只是站在默默抽泣的母亲身后,在蒂雅的床前与众人一起唱着《远去的故人》。
虽然很担心女儿的状态,但是蒂雅的葬礼更不得拖延,布莱恩咬了咬嘴唇,还是在预约的时间到达时,跟着前来运送遗体的车辆离开了。
聚集在蒂法家里的人流散去,埃米利欧、雷斯塔、泰勒三人在久经尝试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蒂法此时真正需要的不是朋友,而是时间,于是互相拍着肩膀,学着大人对着女孩道了一声节哀顺变之后也离开了这栋房子。
饥饿,口渴,这两种状态完全无法掩盖女孩此时的悲伤,也许不是悲伤,只是她下意识地在否认现实,否认母亲逝去的现实,否认接下来漫长的人生中,缺失了非常重要一部分的现实,就像灵魂被掰开,一半随着母亲一同远去了一样——
不,她说过不会抛下我独自一人——
妈妈一定还没走,她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
我要找到她!
突如其来的想法冲入她的脑海,女孩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股热流从胸口蔓延向了全身,不知哪来的力量驱使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一只泛着微光的修长手掌按住了蒂法的脑袋。
也制止了她的行动。
隔着发丝那轻微却熟悉的触感瞬间让女孩难以自己,干涸的泪腺不受控制的酸涩起来。
“不哭,不哭。”女人的光影将蒂法搂入了怀中,轻声细语一如既往
“我的蒂法,一直都是最坚强的,是不是?”
“可是你承诺过的。”
“承诺过不会离开我。”
用身体感受着这份温暖,女孩啜泣的出声。
紧紧搂住女儿的身体,蒂雅也想要好好地感受这份温度,
凑到蒂法的耳边
嘘——的一声
“妈妈没有食言哦,”
“你还记得天鹅座的第三位星星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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