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烟这样当众啼哭实在太难看了。
大殿上众人议论纷纷,有的捂嘴嘲笑,有的不动声色,还有的比如丽妃这样的直性子,脸上已经有了不耐烦的神情。
梅妃自然知道段步两家关系好,故而此刻出来打圆场:“步三小姐兴许今日身体不适,倒是不巧了,既然不适也不用勉强,下去休息吧。”
她这算是给步云烟一个台阶下。
步云烟已经哭得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浑身上下都被莫大的羞耻和害怕包裹,早就无暇旁顾。
这样的场面,应该步云歌出面把步云烟带回来,但步云霓冷眼看着,步云歌却站在那一动不动。
还是步明羿听出了梅妃的意思,忙对自己身边的吩咐几句,那小厮就忙跑过来,对步云歌道:“大小姐,得把三小姐带回来。”
“什么?”步云歌似乎吓傻了,此刻才回过神来对“对对,快去把三小姐搀扶下来。”
几个丫鬟这才敢来到大殿前,对几位娘娘殿下行过礼,然后一边一个直接把步云烟架了起来。
步云烟平日里不会这么不知礼数,可今日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平日里的能言善辩都消失无踪,只剩下失魂落魄。
丫鬟们很快就把她带了下来,扶着她在步云霓身边坐好,步云烟也一直低着头,低低哭着。
步云霓没有管,步云歌看了一眼步云烟的丫鬟,她立即就低声劝起了步云烟。
大殿上顿时有些尴尬。
此时此刻,没人开口说话,就连丝竹之声也一直没有恢复。
贵妃一直在垂眸品茶,看不出息怒,倒是梅妃此刻成了和事佬,笑了笑,道:“步三小姐的结束了,还有大小姐和二小姐吧?”
梅妃问身边的管事姑姑:“这两位小姐都是什么才艺?”
管事姑姑回:“娘娘,是书画和刺绣。”
梅妃眼睛一亮,立即就道:“既然如此,不如两位小姐一起展示?”
一起展示,只要有一个表现好的,那就没有问题。
梅妃多少知道些事,明白步云歌一定做了精心的准备,于是便笑道问:“贵妃姐姐,如何?”
贵妃瞥了她一眼,瞬间猜出了她的心思,不过梅妃此举倒是圆了场,贵妃就淡淡一笑:“梅妃妹妹聪慧。”
说罢,她抬眸看向步云歌和步云霓,道:“那就请步大小姐和二小姐一起展示吧。”
步云霓便跟步云歌一起起身,同娘娘们见礼。
丫鬟和宫女们一起上前,取过两人的才艺,跟在她们身后一起来到了大殿之上。
等站在这里,步云霓才多少明白方才步云烟为何那么惊慌。
刚一站定,她就能感受到头顶的挂灯璀璨明亮,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往身上压来,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并不好。
步云霓深吸口气,对步云歌道:“姐姐先请。”
步云歌昂首挺胸,她早就已经熟悉旁人的目光,此刻神情淡然,唇角带笑,显得气定神闲。
她对步云霓点了点头,然后便同御座上的贵人行礼就,朗声道:“臣女步云歌,见过贵妃娘娘、梅妃娘娘、丽妃娘娘,见过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臣女所准备的才艺为春日海棠图,是臣女亲笔所画。”
她一边说着,一边挥手,身后的宫人就徐徐展开画卷。
随着画卷展开,一丛妖艳缱绻的重瓣海棠出现在众人面前。
海棠是粉白的颜色,配上青色的山石和翠绿的枝叶,衬托得海棠越发娇嫩。
若只有这一幅图,那还只是普通的精品而已,最精妙的是画上有一只振翅高飞的蜜蜂,似乎被海棠吸引,正往海棠飞奔而来。
加了这只蜜蜂,整个构图就立即生动起来。
随着画卷展开,最后一首诗出现在众人眼前。
步云烟站在画边,面容娟秀,姿态娴雅,气度斐然。
她冲上首拱了躬身,清润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是臣女所做《叹海棠》,拙作简陋,还请娘娘海涵。”
随着她的话,众人的目光从那幅灵动的画作上移到了那首诗上。
贵妃眯了眯眼经,跟着品读起来。
“紫腻红娇扶不起,恰是春寒半晴色。”备注1
这首诗做得确实很好,温柔宜人,春日缱绻,一听就有春日的盎然绿意,同这幅画相得益彰。
步云歌一出手,大殿里顿时响起一片赞叹声。
此情此景确实是美极了,好画,好诗和美人交相呼应,让人一下子就忘却了方才步云烟闹出来的尴尬,顿时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步云歌身上。
“真好看啊,步家这大小姐可真厉害。”
“早就听说她书画双绝,是同长乐郡主齐名的玉京才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首诗做得才叫好,可真是绝了。”
大殿之上,对步云歌个夸赞不绝于耳,就连方才满脸不悦的丽妃也重新露出了笑容。
她虽然不懂这些诗词歌赋,也不懂鉴赏画作,可她却知道何为美。
美的东西都是相似的。
“确实不错。”丽妃娘娘说着看向梅妃和贵妃。
“两位姐姐以为呢?”
梅妃对步云歌很满意,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温柔笑了起来:“步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幅春日海棠图确实足够惊艳。”
“不过比起画,那首诗更惊艳一些,让人可以反复品读,简直回味无穷。”
贵妃此刻才点了点头,眼眸里有些细碎的笑意了。
她看都没看有些意动的梅妃,只看向步云歌。
即便殿上这么多人夸赞她,她也没有得意洋洋,反而越发冷静稳重,只看她安静站在那,就让人心里跟着静了一瞬。
若说容貌,她同她身边的步二小姐比起来,确实差了些许,但她才能和气质却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娶妻当娶贤,更何况步云歌本就清丽可人,温柔婉约,让人对她越发喜爱起来。
贵妃淡淡一笑,看着步云歌的目光越发专注起来。
“永安伯府的千金果然名不虚传,早就听闻大小姐是玉京的才女,今日一见,再加上个美人的称号也无不可。”
“不知你可曾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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