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荞将玉笙抱回房间，安置在床榻上。
玉笙一张圆乎乎的小脸儿白得近乎透明，紧闭着眼睛，仿若一个没有生命的精致布娃娃。
荞荞已经数到第二百三十二只鬼鬼了。
她将手指搭在玉笙的脉搏上。
之前的药，修复了玉笙破损的五脏六腑，补足精血和元气，现在只用等回魂丹和还魂丹起效果了。
荞荞耐心地一声接一声的数，元修竹四人坐在桌旁，安静地看着，焦心地等着，默契地没出声。
“一千三百四十七只鬼鬼，一千三百四十八只鬼鬼，一千三百四十九只鬼鬼，一千……”
手下的脉搏突然跳动了一下，荞荞当即住口，屏息一瞬后，手下的脉搏又跳了一下，一下，又一下，随即均匀地跳动起来。
她伸手按在玉笙心口，有心跳！
“玉笙活了！”荞荞激动地站起来喊了一声。
闻声，元修竹四人赶紧围拢过来，季天磊抓起玉笙另一只手把脉，在众人的注视下，笑着点头，“有脉搏。”
元修竹顿时长舒一口气，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去。沈微明和明子琪及时伸手将人扶住，表情都放松下来。
活了就好，活了就好。
“玉笙，醒醒，醒醒。”荞荞拍拍玉笙的脸，特别小心地留了力气，“起来画符啦。”
画符两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玉笙唰地睁开眼，小手一撑从床上坐起，喊道：“恩人，我没偷懒！马上就画！”
众人：“……”
元修竹低头看自家闺女，平时得练成什么样才会让人一听到“画符”两个字就吓得惊坐起啊？
荞荞突然张开胳膊抱住玉笙，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小嘴一张，猝不及防“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玉笙惊呆了，元修竹四人也被荞荞这一嗓子惊住了。
“恩人，你怎么……”
“呜哇哇……玉笙对不起。”荞荞边哭边道歉，眼流哗哗流，“对不起，我不想打你的……对不起……呜呜……”
哭声哽咽，荞荞的眼泪直接浸湿了玉笙的肩膀。
元修竹看得心疼，这秒天秒地啥都不怕的闺女什么时候这么哭过啊？
玉笙皱着眉，抬手无措地拍着荞荞的背，“恩人，你别哭，怎么了？”
明子琪从他的表情看出点不对劲来，问道：“玉笙，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玉笙疑惑道：“记得什么？”
“在聚书院的事。”季天磊将方才玉笙换下来的血衣拿给他看。
玉笙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的衣服，他一边拍着荞荞安慰一边回忆自己忘了什么。
奇怪，他怎么不记得恩人打过自己呀？他什么时候流过这么多血呢？
元修竹有心想哄哄闺女，可是荞荞完全不理他，只是哭。
元修竹也就不劝了，方才的事连他们这些大人都吓得够呛，更不用说一个孩子了，哭出来也好。
好半晌荞荞才收了哭声，眼睛红彤彤的，跟兔子似的。
“玉笙，我以后肯定不会打你了。”荞荞拍着玉笙的肩膀做保证，“我保护你！”
玉笙拿帕子替她擦脸上没干的眼泪，顺便擦鼻涕。
“恩人，你什么时候打我了？”
“就是刚才，我们去看袁夫子。”荞荞把脸凑近些任他擦，帮他回忆，“我觉得屋子里幻化出来的场景很熟悉，正想呢，你突然伸手拉了我一下，我一扭头就看到你全身都是血，然后你就昏过去了。”
玉笙努力回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问：“恩人，你怎么知道是你打了我啊？”
“因为院子被毁了。”荞荞道，“我三岁的时候曾经失控过一次，炸了一座山头。不过师父说没事，只要玄月观不炸就行。”
众人：“……”
合着山头不是自家的就可以随便炸是吧？
元修竹道：“荞荞啊，这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师父不让说。”荞荞道，“师父说我的力量不会轻易失控的，不用担心。”
元修竹：“……”
他开始怀疑一清道长让荞荞下山，可能是害怕荞荞力量失控，直接炸了玄月观。
明子琪看了眼两小孩儿，猜测道：“应该是玉笙做了什么，所以荞荞失控的力量才只波及到院中那一小处。”
大家都把视线投向玉笙，玉笙还是一脸茫然，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是符阵。”荞荞想起院中小纸人们躺倒的位置，分析道，“玉笙用小纸人摆了符阵，用自己作为阵眼，将失控的力量吸收进体内。
不过玉笙没有我厉害，身体容纳不了这股力量，所以五脏六腑才会遭到破坏，血流不止。”
沈微明疑惑道：“荞荞，你刚才为什么会失控？”
“不知道。”荞荞皱起小眉头，“我就是看着屋子里的场景，觉得熟悉，没发现自己失控了。”
元修竹叹息一声，“今日之事多亏了玉笙。”
今儿要不是玉笙在荞荞旁边及时发现并做出应对，全府衙的人都得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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